君木泽默了默,将眸子里的怒火尽数敛去方才抬头尽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沉静说:“许可是长安的弟弟,长安唯一的亲人,却意外出车祸去世。长安一直觉得那场车祸是蓄意谋杀,便到法院立案去查,结果,好像是因为邵晋桓的包庇,结果败诉了。”
夏天明一时听得很是义愤:“那他还有什么资格过来要跟你要人?”
君木泽转身:“外公,你知道邵晋桓现在在哪儿么?”
夏天明不由得提高了嗓门:“你要去找他么?这不正是中了他的圈套?”
君木泽垂眸:“但我不能放任许可的事不管。只要他的条件不算太过分,我忍一忍都还是能接受的。”
夏天明说:“泽儿,你冷静一点,你怎么就不能保证他说有证据就一定有?以他之前包庇嫌犯的做法,他如今又怎么可能反过来帮许可翻案呢?早干嘛去了?他如今来这里无非是找你,找小安,为了这个目的,你难保他不会撒出这样的谎来骗你们……”君木泽声音透着丝焦急:“可万一他真有呢,许可对长安的重要性就像木漾对我的意义一样,许可冤死长安却不能为他讨回公道这中绝望比我当年不能见木漾最后一面还要更甚,这种痛苦我亲身经历过,明白个中的酸苦,我不想长安背着这种酸苦活下去,我做不到,外公!”
君木泽说着就要往外走,夏天明一把拉住:“泽儿,你冷静一点!你就是现在出去找也不一定能找得到他。你冷静下来听我把话说完。”
君木泽好歹停下了。夏天明不愧是过来人,君木泽的焦虑他全能体会,但也知道如果君木泽就这样闯出去了,万一这只不过是邵晋桓的一线诱饵,最后泽儿不但得不到有关许可一案的证据,还被他跟踪暴露了长安的下落不就太得不偿失了!他劝君木泽让他跟许长安就在这里再多待几天,邵晋桓若再来的话他再替君木泽出面探探邵晋桓的口风然后再通知君木泽,又说就让君木泽做小安的导师,他去学校申请一下,让许长安最近也别来上课了,免得跟邵晋桓撞见。君木泽将夏天明一番妥帖有理的话听进去了,心里终于沉静下来,转过身为自己刚刚的莽撞跟夏天明道了歉,又向他道谢感激他周全的考虑和安排。君木泽去找许长安,她宿舍楼前的梧桐林小道间漏下斑驳暮光,趁着铺满小径的梧桐落叶,将君木泽整个身心都染成一股凄黄。许长安迎下来把君木泽带到自己的宿舍里,君木泽到桌前矮几上,手里捧着许长安刚刚为他泡好的茶,犹豫了一瞬,故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长安,前尘往事,你都打算抛弃了么?”
许长安目光晃了晃,随即浅淡一笑:“谈不上放弃不放弃的,发生过的就是发生过的,我无法改变回忆,只是尽力让自己不再去想罢了。”
君木泽看着许长安仿佛有种超脱和淡然的表情,心中忽然略过一抹心疼。那么些沉重的过往,确实不是说忘就能忘得掉的,然而又岂是说不想起就能不去想的?她极力地逼自己淡忘,极力使自己乐观起来,极力将以往说得这么云淡风轻,无非都只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