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木泽一直在这一刻都觉得自己仿佛是踩在云端上一样完全没有真实感,太多的话梗在心里硬是半句都吐不出来。他望着许长安淡静安恬的脸,忽然明白自己确实是什么话都说不出的。许可之事对许长安的打击不可谓不小。许可去世那天许长安抱着许可的尸体直接哭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也是神智模糊的听不进去任何其他无关许可的事情。好不容易让她打起精神的许可一案的官司又因为种种其他外力人为的原因败诉了。君木泽经历过至亲离自己而去,而自己却连最后一面都不曾见到的苦楚。所以他完全明白许长安在许可去世后官司败诉,最后一点绵薄之力她都无法为小可尽的悲戚和绝望。而且小可还是长安唯一的亲人,最后的精神支柱。以长安的性子,在这种情况下,长安完全不应该是现在这样一副恬静的样子才对,可是是什么让她选择了直面现实,甚至从现实中抽离以致淡忘现实?只是,既然她能扛过去那个坎儿,这怎么说也都是件好事。自己又怎么可能再去谈及以往,去触她内心刚结痂的新疤呢?许长安被君木泽盯得不自在,抬起沉沉落在咖啡杯里的眼神,微微笑问:“木泽哥,你这样看我,是想从我脸上看出朵花儿来么?”
君木泽回神,亦是温笑回她:“我在想看你现在的反应,我那节课上的,算不算成功呢?”
许长安笑说:“怎么不成功,我都恨不得把你课上讲的每句话都记下来呢,只可惜你讲得太快,我手速跟不上。”
君木泽表情显出一抹玩笑意味的为难:“那你这可难倒我了,我课上讲的每一句话,我自己也记不清楚啊。”
“那你就更了不得了,随便讲讲都那么精彩,我还以为你是备好课来讲的呢!”
君木泽一笑:“既然长安这么欣赏我那我就做你的导师好不好?我也只收你这一个学生。”
许长安摆手:“那怎么行,我在夏导那里学的好好地。”
这个问题在二人之间来回几遍后,许长安终于被君木泽话语里的认真和固执震住,原本开口再要拒绝的话忽然转了个弯,只委婉说:“再说吧。”
然后她就又垂眸抿了口咖啡。却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赶忙抬手捂住嘴巴,急急道了声失陪就往洗手间跑去。许长安回来的时候脸色略显苍白,君木泽担忧问:“怎么了?是不是水土不服?还是着凉了?”
许长安微微摇了摇头笑说没事。看君木泽一脸的不相信,只得如实回答。脸上还带着点慈母的微笑:“我是怀孕了。”
怀孕了……君木泽有些艰难的看着许长安,脑袋完全处于震惊状态无法回神。君木泽的电话却适时响了起来打破了这片沉默。“泽儿,你们在哪儿?”
夏天明直接问的你们而不是你让君木泽有一丝赧然,外公向来精明,自己跟长安之间的事一点也瞒不住他,他甚至比自己还知道自己的想法。“在学校外面的咖啡馆,怎么了外公?”
“你们谨慎一点最好,刚刚有个自称是邵晋桓的年轻人找来了,我看他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就把他给诓走了,但他显然不是那么好骗的角色,要不你现在回来,我们商量商量对策?”
夏天明一副颇有些为难的口吻。君木泽眉头皱了又皱,又看了眼许长安才回答:“好,我马上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