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早早叫来了曲溪,两人直忙碌了整整一天,才终于将一些紧迫的项目解决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随后,他通知了秘书,“帮我将之前一个C城的项目找出来,我亲自去谈。”
秘书一怔,有些不解,明明就是一个不那么重要的项目,怎的总裁突然这么上心?“那项目由当地分公司的经理去谈了,总裁您……”邵晋桓冷冷斜过去一眼,“照我说的做。”
寒冰冷雪打在脸上,秘书再不敢质疑,忙不迭的点头,“我马上就去帮总裁准备飞机票。”
随后,以最快的速度转身离开,总觉得近日总裁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这半个月以来,每次前来总裁办公室她都是忐忑的。曲溪嗤笑一声,“我说桓少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欺负人了?”
“一贯如此。”
邵晋桓看都没看曲溪一眼。得,处在危机感中的人物他得罪不起。而经过了一夜整理的许长安也终于确定了木泽的身份,就是她心心念念想要找的那位,就是她心心念念为了许可而寻觅追逐的那位。竟然上天让他们在这座城市遇到,竟然让他们渐渐建立起了友谊,那么近水楼台,不用白不用。她在大厅里坐到天明,木泽一贯起来的早,许长安一看到他就是一副看到了猎物的眼神,让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女人偶尔迷糊,偶尔精明,偶尔坚韧,偶尔慵懒,与他那个逝去的多变妹妹简直是一模一样。习惯快过思维,如同以前一般,他坐在了她的身边,伸手就打算揉她的软发,只是场景突变,妹妹不是妹妹却是许长安,他没有收回手,却是自许长安的发间挑出一丝沙发上的棉絮,自然的将它吹向半空,这才淡淡的道:“你似乎很在乎脑科这一方面的事情?”
“嗯,小可的情况,你应该能够察觉一二。”
许可这段时间话特别的少,一来是因为不习惯在外面游玩,二来是本性就不爱与旁人说话,所以除非是有过接触的人,否则倒也看不出来他的智障问题。“先天智障?”
果然,最年轻的权威教授果然不是白叫的。“嗯。”
虽然是事实,但是自别人口中说出这两个字,带着歧视的两个字眼所针对的群体,许长安心还是猛的一痛。“我看不像是先天智障!”
“什么意思?”
许长安没有料到木泽还有下一句话,且是如此匪夷所思的下一句话,当一个被既定了十八年的事实被推翻的时候,她如何镇定?“具体的得有详细的检查我才能论断。”
木泽却没有就着这个问题继续,“不过不管是不是先天,都已经跟着他这么多年,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够找到治愈方法,你也别太过抱有希望。”
“你的意思是……”许长安的眼里迸射出喜悦的光芒,如星辰耀眼,“你的意思是答应了,答应为我弟弟做治疗?”
要请动木泽,可不单单是金钱那么简单的,毕竟有能耐的人多少都有些怪癖,木泽也不例外,她平日里听得多,却不想到她这里却如此简单,果然命运有时候真的很不可思议。“是你想的那样。”
见许长安笑的开心,木泽平日里略显清冷的桃花眸里也染上了笑意,“但是,要想更好的治疗,你们得随我去国外。”
许长安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她不论如何都不会让它溜走的。这一天,许长安尤其兴奋的带上许可与木泽一同来到了西街,“姐,这个好吃,你也吃。”
许可将一个丸子递给许长安,她微笑着吞入口中,细细的帮他擦了嘴,“你吃,姐姐也有。”
一路下来,许可吃的肚子圆鼓鼓的半躺在靠椅上怎么都不肯动了,许长安无奈轻笑,也跟着坐了下来,“让你吃那么多,不舒服了吧。”
“好吃嘛!”
许可天真的讨好让本就没有生气的许长安更是弯了眉眼,“就在这里歇歇?”
她询问性的看向木泽,木泽点了点头,他也有些累了。木泽揉了揉眉心,许长安担忧的看过来,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直觉木泽的身体一定有异,但木泽本人不说,她偶尔的几次试探又没有得到回应,转念一想,这人竟然是医学脑科的权威教授,毕竟是个医生,哪儿能真的让自己的身体处于危险之中呢!买了三杯果汁,许长安撑着脑袋,看向远处的湖泊,这C城还有一点好,几乎每到一个景点都能够看到湖。看着看着,她的视线被遮挡了个完完全全,不由抬首看去,白衬衫勾勒出的健硕身形是那么熟悉,冷沉的眉眼带着些微的恼怒,正直直的盯着她,许长安略有些心虚的站了起来,“邵晋桓,你怎么会……来到这个城市?”
许长安还未开口,一心趴着喝饮料的许可眼神陡然一亮,“桓哥哥,你也来啦,这下终于可以一起玩了。”
可见许可的内心根本就惦记着邵晋桓。“小可。”
许长安猛地拔高声音,打断了许可接下来的话,同时瞅了一眼坐在旁边正半眯着眸子静静看着湖面的木泽。邵晋桓注意到许长安飘去木泽身上的眼神,冷哼了一声,只一眼,便瞅的明白,这是个不可小觑的男人,这是强者对强者的直觉。他本敛着清水似的凤眸此刻透着层层火光,似是要将许长安燃烧殆尽,“我的长安,艳福倒是不浅,不是说好了去到B市的吗,竟然在这里与你偶遇,该说我们之间是断不开的缘分呢,还是该赞扬你的欺骗竟然让我相信了呢?”
邵晋桓嘴角勾起一抹不知是讽是笑的弧度,加上轻忽如冰花落地的慢动作,清晰可见的碎裂除却惊艳更含危险。许长安的离开本身就透着躲避的意味,如今被躲避的人这么直接的遇上,她心中必然存了几分尴尬,因而一开始的语气才有些心虚,但邵晋桓竟然能够如此光明正大的脚踩两条船的同时,还前来用着质问的语气待她,让她原来的那点点心虚烟消云散,冷眼挑眉,“我去到哪里是我的自由,邵总裁,你未免管的太宽。”
“许长安,你可别忘了,谁在你身陷囹圄之时救了你,现在嫌我管的宽,当初怎不干脆要求我见死不救?你就这么糟蹋我这一心一意待你的心?”
邵晋桓似乎气急,本不可能说出口的话那般顺利脱口而出。邵晋桓这样的人携恩逼迫,许长安有些惊疑的张了张嘴,又再次闭上。她不知道的是,这出于每个男人心底最深处的嫉妒,谁让此刻许长安的身边又出现了个救美的英雄,想让他不去比较都难!邵晋桓见许长安不说话,大掌附上她的手臂,微微使力将其拉近怀里,“跟我回去。”
许长安下意识的抬眸,落在她剔透晶莹面庞上的目光,流连着温柔的缱绻,似一块因温泉而被浸的更加温润的暖玉,烫的她心里发悸。听得这一句,本一直半眯着眼看向乍起波澜湖面的木泽,抬眼看向重了双影的二人,桃花眸悠悠一动,似是有什么在深处酝酿,转眼又被压下。许长安愣了不过一秒,发悸的心突然生出无垠怒意,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的眼神,又是这样的声音,不知道对着几多美女,不知道征服了几许佳人?她不知打哪儿来的力量,猛地推开邵晋桓的胸膛,因为惯性的后退差点摔倒,离得极近的木泽伸手扶了她一把,“小心点。”
朝着木泽点头致谢,转首对向邵晋桓就是一通怒吼,“呵,邵晋桓,是你自己不要我的回报,现在又来扯这些又有何意义?本小姐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你无权干涉!”
许长安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在外人看上去就是一个与自家男友,闹了矛盾的傲娇小女生,已经有几个旁观之人,笑着指指点点。许长安见邵晋桓本沉着的脸竟然笑了起来,心中更恼,甩手就走,连重要如生命的弟弟许可都不顾了,或许是本能的相信着邵晋桓不会让许可遇上危险,又或者是因为对木泽的信任,她自己在后来回想的时候都想不明白到底那一刹那的信任是因为谁!邵晋桓哪儿能由着她走掉,提步便要跟上去,可却被起身的木泽挡住了前行的脚步,二人视线相对,那是强者之间的交锋,一个凤眸微挑,一个桃花眸浅眯,势均力敌的容颜,不相上下的气势,让邵晋桓心中生出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比之不见其人之时更甚。几个保镖不远不近的站着一块儿,此时生生自二人的眼中瞅出了危险,不由神经紧崩了起来,邵晋桓自不必说,这木泽端看架势就是天之骄子,这都万万不能有所闪失。“何意?”
邵晋桓瞥了一眼君木泽,可君木泽本就与他半斤八两,自然不会因为一个眼神而退缩。“挡路之意,邵总看不出来?”
“你是她什么人?”
邵晋桓倒是没有再追上去,他来这里与许长安偶遇之前,可已经做好了一系列的安排,此刻冰冷的视线落在木泽的身上,似是要将他看个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