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电话号码。晴晴直奔主题。“喂，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我们见个面吧！”
半个小时后，星湖饭庄附近的一个小咖啡厅里。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在晴晴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找我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晴晴的手指搅在一起，整个人十分不安，目光直直地盯着女孩的脸。若是仔细看，还能从她的眼里看出几分心虚。“张蓉，要不我们还是把斗音上的那个视频删了吧……”时间倒退回几天前的中午。因为燕窝被打翻的事情，晴晴刚被芳姐扣了工资，心情十分郁闷地在饭庄周围闲逛着。这时，张蓉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就这样拦在她面前。笑眯眯地说道，“你好，我叫张蓉，我在旁边观察你挺久的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聊一聊。”
“你要干嘛？”
晴晴紧张地环顾了周围一圈，看到人来人往，依旧是一脸戒备。张蓉也不恼。意味深长地看了晴晴一眼，就将手机里提前录制好的视频播放给她看。“上面这个服务员，就是你吧？”
从撞到李峰，再到两人发生争执，整个过程都以路人视角被完整地记录下来。孰是孰非，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一眼看穿。“既然你都看到了，没必要专门跑过来找我再笑话我一顿吧？闲得没事干吗？”
本来她被扣几个月的工资就已经很烦了。这个叫张蓉的女孩又这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面前。说什么观察她很久了，还录了视频。到底想干什么？晴晴越想越恼火，下意识地想把手机抢过来把视频删掉。不料，张蓉一开口就安抚了她的情绪。“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错的是那个男的，作为男人，本来就不应该跟我们女人斤斤计较！”
“这世道，女人本来就不容易，你作为服务员，生活更加艰难，要换做其他有钱人，说不定就会帮你把钱赔了，可是那个穷屌丝呢？”
“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下让你难堪，还动手推你，说到底，就是因为他穷，越穷的人就越抠门！这又怎么会是你的错？”
“姐妹，相信我，你没错！”
张蓉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几股令人心安的力量，不知不觉就抚平了晴晴身上炸开的毛刺。晴晴怔住了。眼泪也情不自禁在眼眶里打转起来。下一秒，她蹲下身，嚎啕大哭。把压抑在心中的情绪彻底释放出来。等晴晴好不容易平复了委屈的心情，张蓉又适时地递给了她一张纸巾。晴晴十分感激地将纸巾接过去擦干眼泪，心里早已放下了对张蓉的警戒。取而代之的，是对这个陌生却充满善意的女孩的信任！晴晴抿了抿唇，说道：“张蓉，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安慰我吗？”
“谢谢你。”
听到这话，张蓉唇边的笑容却一步一步加深。她不禁在心中暗自嘲讽晴晴。如果真是这样，那才是真正的闲得没事干吧？毕竟，谁没事吃饱了撑的，会去关心一个陌生人的情绪啊？不过这话她没有说出口。表面上，张蓉把晴晴扶起来，表情严肃地说道：“快别谢我了！”
“你有没有想过采取手段报复回去？维护自己的权益？”
晴晴的目光一呆，“啊？”
“报复？”
“就是出口恶气，让这个渣男身败……吃点苦头，教他做人！”
张蓉本来想说“身败名裂”。想了想，又怕这个词太严重，要是把晴晴吓退，那她的计划就失败了。就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晴晴没有想那么多。她现在满心满眼就只有自己被扣6万块钱工资的事情。一听到张蓉可以帮她收拾李峰一顿，两只眼睛都亮了起来，闪动着几缕跃跃欲试的光芒。“真的吗？”
“你打算怎么做？”
张蓉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把刚刚那个视频发到网上去，借助网上那些‘正义使者’的力量，收拾渣男！”
“可是……”万一那些人也骂她怎么办？想到这里，晴晴说话的声音就吞吞吐吐的，神情十分犹豫。张蓉却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你要知道，现在是网络时代，但是网络上的东西就一定是真的吗？”
“只要你老老实实听我的话，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保证，你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我们还可以趁此机会小赚一笔，这个视频带来的收益咱们五五分成……”“如此一来，渣男也收拾了，钱也赚到了。”
“两全其美，岂不快哉？”
经过张蓉的点拨，晴晴很容易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需要我做什么？”
晴晴正了正脸色，补充了一句，“违法犯罪的事儿我可不做。”
“很简单，稍后我会给你一个剧本，你只需要对着录音笔，把上面的台词说出来就可以了，不需要露脸。”
事实上，这种不用露脸的事情凭借她张蓉一己之力，随随便便都能完成。但这远远没有当事人来做的效果更好。这就是她主动来找晴晴谈合作的真正原因。“我负责把视频剪辑好，再把你的脸打上马赛克，只要你不自曝，就没人知道会是你。”
听到不用露脸，整个过程也很轻松，晴晴顿时松了一口气。然后痛快地答应了张蓉的要求。等下午下班的时候，晴晴就跟着张蓉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当晴晴看到与事实真相完全颠倒的剧本时，她还是情不自禁惊讶了一下。“这样真的好吗……”这时，张蓉没有丝毫感情的冰冷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晴晴，想想你被扣掉的工资。”
“你要记住，你的心软并不会让渣男的日子好过多少，该来的报应迟早会来，你作为受害者，应该为自己考虑。”
“万一这个视频火了，我还可以想办法把你塑造成一个网红，到那个时候，别说一碗燕窝，哪怕是八碗十碗，那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
有一点张蓉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哪怕是她自己，都还指望靠这一个视频火起来呢。她也是想了好久才想出来了这么一个计划，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不得不说，张蓉的这一番话十分有感染力。至少晴晴已经被她洗脑成功了。从一开始秉持怀疑态度，到现在完完全全相信自己才是那个受害者。晴晴的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消亡。所谓的斗志也在张蓉画下的大饼里一点一点昂扬起来。她重新拿起剧本。不过简简单单几句台词，再加上一点哭腔。录制很快就完成了。接下来的一切事情都进展得特别顺利。包括视频的剪辑、上传，还有流量投放。直到昨晚，晴晴接到了一个电话……“晴晴？”
“你在想什么呢？”
听到有人在叫她，晴晴猛地从回忆中抽出身来。只听张蓉说道：“你看，这个视频在斗音上已经有了五十多万的点赞，播放量高达两百万了。”
“这个时候你把视频撤回来，那我们之前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就问你甘心吗？”
“渣男不收拾了？”
“钱不赚了？”
“这才哪到哪啊！曝光还只是第一步呢！”
一连串反问，让晴晴不禁咬紧了下唇，半晌，她下定了决心。“那就不删了，继续吧！”
“李峰昨晚给我打电话了，约我下午见面，估计是看到这个视频了。”
“怎么办？”
相比晴晴的紧张，张蓉却丝毫不觉得意外。因为她知道，既然选择了曝光，两方交锋是迟早的事情。怎么利用这个风头再造势才是关键。她的心思一动，很快就有了别的计划。“这样吧，你下午……”下午六点半，按照约定，李峰准时抵达餐厅。他本来的目的，只是想探探晴晴的口风。当看到晴晴带着医疗面纱出现在餐厅，完完全全是一副伤者的模样。李峰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凉凉的讥讽之意。“看来我果然没猜错，视频里流鼻血的那个服务员，还真的是你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此时此刻，晴晴扮演着一位“伤者”的角色。就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沾染上了几分可怜和委屈。“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还不清楚吗？”
“就是你推我，才害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