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若喊破了喉咙:“不……!”
尖锐的急刹让她胸口被安全带死死勒着,痛得喘粗气。她捏着开门阀,不停挣扎,要下去看。如果炎擎现在没有真的晕倒,那一切都前功尽弃。后面的车已经跟上来,Simon三人立即下来,围到炎擎身边。炎擎歪着头,脸朝向君若若的方向,还没有闭上的眼缝儿不屈不挠的盯着奥迪车。他紧闭双唇,不言不语,就这么执着的看着,直到支撑不住,彻底晕过去。Simon冲君若若摆手,要她走。君若若狠狠在脸上扇了两巴掌,右边脸颊痛的麻木,但她脑子也清醒了。她盯着后视镜看了许久,看到他们将炎擎抬上车,掉头回去。她是他的乌龟壳,粉碎了他的乌龟壳,才能让他直面自我。她狠狠摸一把泪,摸出手机,调出监控,正是别墅大门的场景,不一会儿,Simon三人带着炎擎回到了云鼎西城,把他从车里抬进屋内。她赶紧切换摄像头,手机画面变成了大厅。她说要陪着他治疗,要帮助他战胜心理疾病,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看着Simon给他细致的检查,然后欧阳给他包扎手上的伤。不到十分钟,姜小茶也进了屋,用仪器给他检查脑袋。给他检查的时候,他时不时的全身一颤,或者抽搐。看的君若若心如刀绞。她听见姜小茶说:“脑袋没太大问题,没有脑震荡,先给他打一针镇静剂吧,让他安稳的睡一觉。”
这下,君若若才松口气。她麻木的踩着油门,一路蜗牛爬一样,开回河源公寓。一回到公寓,她就坐在沙发上,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就算是炎擎的睡颜,她都觉得看不够。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还有这么疯狂的时候,就像一个女偷窥狂,贪婪的盯着屏幕中那个即便打了镇静剂也睡不安稳的人。到了这一刻,君若若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爱上了。爱到发狂。邹逸天对她的冷漠和视如敝屐,会让她痛苦,让她觉得尊严受损,让她认为自己的爱给了狼心狗肺。但现在她知道了。爱,也分有限和无限。曾经的她,的确爱过邹逸天,但是在严防死守着心底最后一道防线,比如……她从来不曾想要邹逸天知道自己的病因、病源。如今,她明白了,认识炎擎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她彻底沦陷。君若若苦涩一笑,她开始恐慌,她对炎擎说的那些无情冷漠、戳他心窝的话,伤他至深。如果……他清醒的那一天到来,他记得自己对他的作为,他……会原谅自己么?即便,她的初衷本是为了刺激他,让他直面心咒。但这也切实的伤害了他。“炎擎……”君若若捂住脸,泪水顺着手指缝不停的流。这是一种无比痛苦的状态。她明明爱他,明明想要保护他,明明想要成为他的救赎,却偏偏……造化弄人。炎擎被安置在主卧,他翻了个身,无意识的用脑袋蹭枕头,然后长臂一伸,扒拉两下抓住君若若睡得那个枕头,猛地抱紧,埋首过去,轻嗅枕头上的馨香。他低声呢喃:“若若……别走……若若……”“呜呜……!”
君若若呜咽着,每说出一个字,她都感觉喉咙艰涩发痒。“对不起,对不起……炎擎,对不起……”她缓缓躺倒在沙发上,抱着手机一直啜泣,直到体力耗尽“陪”着炎擎沉睡过去。两人相隔一个屏幕,都睡得不安稳。君若若是饿醒的,她一睁眼就去看手机,结果发现手机黑屏一片,顿时吓得脑门儿一片汗。她赶紧给手机充电,盯着手机开机,这几十秒让她焦躁的想打人。好一会儿,她看到屏幕里炎擎依旧睡着,这才安心。匆忙去买了干粮,她胡乱塞进嘴里算完事,然后抱着双腿直直盯着手机。不一会儿,炎擎也醒了。他仅仅抱着枕头,凑上鼻子深深吸一口,然后茫然的看着四周,猛地一跃而起,大声喊:“若若!”
他惊慌失措的又开始满屋子找人。洗漱间、浴室、衣帽间、主卧阳台、四楼、大厅、花园……就像早上他刚醒那样,疯狂的在别墅里上下奔跑,不放过储物柜的翻找。Simon眉头紧皱,拳头捏紧。难道……连这种刺激也不行吗?一个人的心理太过复杂,他现在不敢对炎擎再进行任何引导。“若若,你在哪儿,若若!”
炎擎站在一楼客厅,盯着碎裂的液晶电视,一阵失神。然后他痛苦的抱头蹲下去,嘶哑着怒吼:“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
“为什么连你也要抛弃我!”
“骗子!都是骗子!母亲宁愿早死也不来救我,父亲视我如无物!君若若,就连你也欺骗我!”
他蹭的站起来,眼中的无助和无辜被阴狠毒辣所取代,一拳头砸在旁边的桌上,木桌应声而裂。“骗我,都要付出代价!”
他狞笑一声,发狂的抄起身边能拿起的东西,疯狂的砸。他双眼通红,神色狰狞,眼中没有一丝理智。就像是被压抑多年的剧烈反抗,一遭被释放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君若若抓紧了衣服,紧张的盯着手机,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肆虐客厅,桌椅板凳被抄起砸向墙壁,花瓶瓦罐碎裂成渣,所有能碎的东西都碎了。除了……她跟炎擎合照的照片。依旧摆放在茶几上、陈列架上,挂在墙上……君若若心痛到麻木,即便他毫无理智,都舍不得抹去她的存在。这一刻,她无比直观的感受到他的爱,到底有多真。比他亲口对她说我爱你还要给人悸动。欧阳看向Simon,皱眉说:“不制止他?就让他这样发疯?要是他伤了自己我怎么跟若若交代?”
“别急,现在是他心理剧烈挣扎的时候。若若的离开激发了他的恨。他从卡洛斯家逃走,其中一定还有一些隐情,因为那时候的他,虽然具有反抗意识,但是已经被莱诺磨得很微弱。而且他逃走变得强大之后,不是回头报复,只是躲着莱诺。”
“所以,他真正产生剧烈反抗意识的,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