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来,聂青一直在城内晃悠,在他自己看来,是人见人爱,每个人见到他,都要露出亲切的笑容,让他颇为感慨,这个城池的武者,真是好客,性格也都很好,怪不得他一直不想走。“老杨头。”
聂青和酒馆主人打了声招呼。五十出头模样的老武者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酒馆倒塌让他欲哭无泪,本以为一群武者涌进来是生意来了,哪知道会遭逢大变,屋子都被拆了,还好始作俑者赔付了他,又建了起来。但聂青每日前来导致一个客人都无,让他非常郁闷。聂青看了看四周,感慨一声:“老杨头你这生意不行啊,每天都没人,不是我每天坚持来帮你撑着,你这都要倒闭了。”
老杨头闷闷说道:“多谢青公子照顾生意。”
聂青挑眉:“怎么听起来你像是在讽刺我?我突然很不高兴,打算找人练一门新武技。”
“青公子不要开玩笑了。”
老杨头唉声叹息,“酒馆才新建三天,这三天就公子一人,我都想关门了。”
聂青严肃说道:“你这酒馆遭逢大变,有不干净的东西,我是在替你镇压。”
老杨头不信,他已经感觉出来,现在的青公子和传说中的完全不一样。稳重、温和在他身上一点看不到,只看到了满口大话、出手狠辣。“半个多月,该来的人也应该来了。”
聂青端起酒杯,看着外面,看上去是在看风景,实际上是在修炼一门武技。雪少女传他一门玄妙异常,或许已经超越武技范畴的武道神通。能一眼看出武者身上煞气、血气凝聚程度。雪少女废了章天蕴就是看出来他滥杀无辜,放过庄永盛是他没有参与其中。当日显化画面之中,确实并无庄永盛与卓不欢,但是有章天蕴!所以聂青就打算利用庄永盛和卓不欢将他身怀宝丹的假消息散发出去,再多坑些人。初练妙法,聂青确实想找个人练练手。他在等人,大罗宗、飞仙宗、会神宗,都可以成为他的练习对象。可惜的是他实力不够,无法做到雪少女一眼削武道之火,定住对方那一地步。只能初步看到武者身上的气血煞气,判断对方是否无辜。寻常武者只要杀生,身上都会凝聚煞气,成为红色,肉眼看不到,只能感觉到,武者杀戮太多,煞气凝聚,浸入身体七窍,一个眼神就能退敌甚至杀人。杀戮越多,颜色越深。聂青不知道当时章天蕴身上煞气的颜色,但是知道他参与屠村,雪少女也精准看出,说明这功法的确玄妙。庄永盛和卓不欢会将消息传出,会神宗知道雪少女的存在,可能会忌惮一二,但一旦发现雪少女不在,可能还会出手。聂青救下常书恒,可能知道很多事,会神宗不可能让太多人知道那些秘密。有些会神宗的人,还抱着抓住聂青,逼出常书恒的想法。酒足饭饱之后,聂青慢悠悠在大街上晃着,所到之处,人人逃窜,短短半月,聂青已经成为城内最不受欢迎之人,可谓是人厌狗嫌。“王兄,最近怎么样?那天我们谈得很愉快,怎么最近没找我了?”
“程兄,跑那么快干什么?一起喝酒啊。”
“咦,张兄,我看你银堂发黑,最近可能会有凶兆。”
看到聂青大摇大摆的离去,当初四个一起八卦的武者再度凑到了一起,每个人都唉声叹气。“前两天他拉着一个武者交流武技,结果那个武者眉心都炸了,死状极惨。”
“你说的是李小刀?他卖妻求功,把妻子卖给另外一名武者只求一部功法,听说还残杀了一家普通人,只因听说他们家祖上有绝学,这种人,死有余辜!”
“话是如此,他好像在练那门能够废除武道之火的武技,要是真让他修炼成了,我们怕是要惨了。”
“怕什么,他一直都没找我们练,没发现找的几个都是该死之辈吗,说明他不是滥杀之人。”
“说得也是,但是这个煞星什么时候能走啊?”
子夜,月影横斜,清冷月色之下,会神宗静静而立在一片云雾之中。宗内山峰座座,参差不齐。其中一座最高峰,便是会神宗主峰会神峰。此峰高直峻立,陡峭异常,古木参天,重重叠叠,犹如林海。悬绝小径,难以攀爬。而峰边一侧尤为险峻,岩壁如刀切般光滑。云雾浓浓,飘渺隐忽,难以一睹全貌。在虚幻渺茫的云雾里,矗立着一座巍峨壮观的宝殿。会神峰,会神大殿!庄永盛身材魁梧,独自站在大殿之中,沉默不语,殿内半点声音也无,好像只有庄永盛惨白的影子陪着他,看起来极为诡异。“东莱洲并无宝丹。”
大殿之中,终于传来一句声音。庄永盛神情不变,并不被这瘆人的环境影响,他说道:“是我亲眼所见,当时在场者有数百,都可以证明。卓师弟醒来后,也可以问他。”
“你不是他对手?”
庄永盛很自然回答:“是。”
“可有保留?”
“有。”
庄永盛说道,“我肉身不是他对手,但若使用元气,他不是我对手。”
“那为何不杀了他?”
庄永盛沉默片刻回答:“我输了。”
轻微叹息声响起:“我知道你性子,好了,下去吧。你可再去找聂青,有机会,杀了他。”
庄永盛心神一动,问道:“那位前辈……”“据传飞龙山脉一直镇压着一头古老的存在,可能就是她了。既然她当时没杀你,就不必担心。杀了聂青后,宗门可以庇佑你。”
庄永盛心中并不信,那少女太强,宗门未必是她对手马,但他只能点头。出去之后,大殿之中又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良久后,声音再度响起:“你跟着去看看,他杀不了,你就动手,再看看飞龙山脉的那位,到底是什么境界。”
大殿之内,无声中掠出一道身影。庄永盛下了会神峰,停在山脚,转身回望:“会神宗越来越怪异了,好像越来越没人味,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