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尸体,乌鸦在上空盘旋、落地啄食。 破碎的旗帜在鲜血中皱成一团,地面被染成了血红色,残缺的盔甲和碎裂的兵器,遍地可见。 哀嚎声不时从尸体间传出,顶贯绿色装甲的士兵在战场上来回扫荡,他们用长枪刺杀那些半死不活的敌人。 卢森一脚踹倒下斜插在泥地里的冰原狼旗帜,他是一个流荡于各地的河湾地雇佣骑手。 从一个北境人的腰间拔出一把短刃,一面把玩着匕首,卢森一面骂到,“去她妈的,这些北境人可真穷。”
把匕首别到腰间,他继续左右环顾的向前走。 “救救我,诸神救救我。”
一声微弱的哭泣从前方传来,卢森循声而望,那声音从死人堆中传出来,他的钢铁靴踩踏着尸体往那走去。 这双铁靴,还是他用剑好好教训了一个毛头小子才得到的,当时他们同时发现那个死掉的骑士。 “哦,一个北境的小鬼。”
卢森在死人中找到了他。 那个北境人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骑士先生,我投降,请别杀我。”
他哀求着说。 卢森缓缓的蹲到他的面前来,问道,“你是贵族?”
“不,先生。”
他回答道,“我的父亲是个木匠......你......”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匕首刺入自己的胸中。 “向你的木匠老爹和野狼领主问好,北境人。”
卢森抽出匕首,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 他翻滚着尸体,希望找到一些有用之物,但这位木匠之子除了一把生锈的铁斧外,根本找不出什么。 卢森碎一口。 一队骑兵从他的身旁奔过,卢森自然认得那是谁的纹章,金树城的罗宛家族,他们家族封地包括整个河湾地北部。 在战斗中,他就跟在他们的后边,角陵的狄肯·塔利率领着他们冲锋,他只听风声,和各种河湾地的旌旗在两侧飞舞。 河湾地的孩子自小就听着骑士的故事长大,“镜盾”萨文、屠龙者戴佛斯、号角地的罗兰德。 当战马开始奔腾,卢森只感觉到豪迈无限,仿佛这一刻他也成为了故事中那英勇无畏的冠军骑士。 直到在距离北境大军不到半里格的地方,他的老马很不幸的被一块石头绊倒,卢森连飞带滚被甩出了好大的一段距离,当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一块烂泥地救了他。 等他醒过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他只能从经过兵卒口中知道,他们似乎赢了。 与他们对峙多日的史塔克大军被击溃了。 卢森奢望着能找到一柄好的剑,或是一套铠甲,但他醒得太晚了。或者说这些北境人太穷了,他们甚至穿不起板甲。 “嘿,嘿,那边的。”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卢森转过头去,“什么事?伙计。”
他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蓝道大人已经宣布大军向北方前进。”
卢森看到他穿着一套链子甲,他缓慢的走过去,手中牢牢握着剑。“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
他拿出一个酒袋自己喝了一口,随后递给他,“要不要来一口。”
“感谢。”
卢森接过酒袋,“我叫卢森·莱尔。”
“巴瑞·皮采。你在谁都手下作战,卢森爵士?”
他问。 “狄肯·塔利。”
“噢,塔利家族的那个少爷。那你可真是太幸运了,你们在这场战斗中可立了个大功。”
卢森在心中苦笑,立不立功与他何干,他甚至都没有和北境人交过手。 “我后来与队伍走散了。”
他耸耸肩。 “这是常有的事,诸神保佑,至少咱们都活了下来,我们何不一起同行,正好有个照应。”
卢森点了点头。 “北境佬都输了,我们还去北方干嘛?”
他有些疑惑的问。 “听说还有个少狼主的军队,我估摸着接下来我们要去那。”
“骑狼的小鬼,他们说他有一只吃人的冰原狼。”
“他那个首相老爹都被我们打得灰溜溜的逃到了海上,我敢保证,那个小鬼绝对比不了他老爹,人们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就像他们说史坦尼斯,结果还不是被我们在黑水河上好好的教训了一顿。”
他裂齿而笑。 他们顺着国王大道往北走,中途又有几个人加入了进来,在傍晚他们追上大军前进的队伍,入夜时他们在路道旁搭起了营火。 从河里弄了几条鲑鱼,正放在火上烤着,卢森转着烤鱼的木叉,听他们讲述自己的见识和听到的消息。 巴瑞·皮采坚持认为艾德·史塔克已经从海上逃走,但一个叫华特的佣兵则说,他亲眼看到史塔克被箭矢射中,跌落下马。 卢森可不关心史塔克死没死,他只希望这条鱼赶快烤熟,肚子已经不断在催促他把鲑鱼吃下去。 等鲑鱼烤得酥酥脆脆,他拿在手中大啖。 华特开始吹嘘自己的战绩,“你们瞧,我的这面盾牌。”
他把盾牌从身后拿上来,那是一面黄色底色上的两柄交叉黑柄锈长斧和中间的黑色王冠的纹章盾牌,盾上刻有刀剑的痕迹。“它来自北境的达斯丁家族,我亲手把那个骑士的脑袋锤烂。”
“那你该把他盔甲和头盔一块带到这儿。”
巴顿拆穿了他的谎言,让他不禁恼羞成怒,拔出剑想要决斗。 他起身阻止了这场争斗,但华特还是与他们分道扬镳。 “愿七神唾弃他,该死的谎言者。”
巴瑞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 卢森是第二值守夜,他们总过有四个人,漆黑的夜色中,他坐在火堆旁尽量撑着自己的眼角,不让它垂下来,树林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响动。 清晨他们逮了三只麻雀,还有一点腌菜。 在路上他们碰到了一些北境的残兵,以此展开了一些战斗。 天气越来越冷,卢森记得他们从河湾地开始出发,在苦桥驻军时,太阳还十分的暖和,他抬头看那高悬的圆日,云层时而遮盖住它,落下阴影。 阳光已经无法为他带来温暖。 他在心中想着,若能找到个民宿暖和的睡上一晚就好了,当然那家的主人有个女儿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