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的地牢杂乱清冷。 廊道的门框咔啦一声推开。 盔甲和铁链的声音叮咚作响。 加兰躺卧在杂布堆中侧身瞄一下,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除了睡觉根本无事可干。 虽然每天都有酒食和肉点。不时还能出到校场放放风。 又有人来了。 那几个贯甲卫士押送来一个束手绑身的大高个走了进来。 狱卒领身在前。他打开了加兰隔壁的牢房,生锈的铁门嘎吱响了一声,听那狱卒说道:“就是这间。”
卫兵将犯人往牢房里一推,那人挣扎两下,踉跄而入。 加兰借着卫兵手上火把的光亮勉强看清新来的犯人。 待狱卒和卫兵都出了黑牢。 “布蕾妮·塔斯。”
加兰幽幽的说一声。“你怎么会在这儿?”
布蕾妮只觉得声音有些耳熟,走到铁栏前来,往隔壁望去。 见她半天未回话,加兰主动说,“我是加兰·提利尔。”
“加兰大人?”
她的语气中带有惊疑。 “外边是不是又打起来了?为什么你会被他们抓住?”
布蕾妮将自身的经历向他讲述了一番。 两人在牢狱只相伴了一天,次日加兰就离开了地牢。 布蕾妮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自己猜测应该是提利尔家族为他支付赎金了。 地牢外的阳光对加兰来说格外的刺眼,就像针芒刺进眼睛,他紧皱着眉毛,双眼眯成缝隙。 他跟着护送的卫兵走,身上的枷锁已经被打开。 他们往海边走,难道是家族与风息堡达成了妥协,尤里乌斯同意放自己走了?穿过水门,他们直达一艘海船的甲板上。 加兰看到水手忙碌的身影,也看到了一些套甲执剑的骑士。 士兵将他送到这儿就走了,他看到一席深蓝服装的尤里乌斯迎了过来,周边有人向他问候,他一一点头回应,直到走到加兰的面前。 “加兰爵士,近来可好?”
他礼貌的一问。 加兰想告诉他,自己呆在地牢里都快要发霉了,但还是勉强的笑了笑,“侯爵大人,你让人把我带到这来,是有何用意吗?”
“我们得去趟龙石岛,爵士。去见见国王和你的父亲梅斯公爵,我相信史坦尼斯陛下一定会热情款待我们。”
“去龙石岛?”
加兰不解的看向他。 在前几天他还看到风息堡是一副战争状态,他猜测是君临的军队要打过来了,可今天走出地牢来时,他又发现这里气氛极其松弛,完全没有任何要发生战争的征兆。 科尔拍了拍他的臂膀,叹息一声说道,“我只能说,战争即将来临了,爵士。”
说了句不明不白的话,这白发小子就走了,留下加兰在原地猜谜语。 等船只起航,他才发现这里似乎没有人在乎他的身份。 “提利尔爵士。”
有个骑士对他问候。 加兰未认出此人,他很少参加宴会和比武,所以识人有限。但却认得骑士盔甲上的纹章,黑港的唐德利恩。 “你好,爵士阁下。”
他对唐德利恩回礼。 “想不到你居然会在船上。”
贾法里·唐德利恩说着,他们家族与高庭在协力对抗多恩的历史中倒是结有一些友谊,这才主动上前搭话。 加兰在心中猜测缘由,也有些隐隐担忧。 他们闲谈几句,贾法里倒是给他透露出了一些消息。布蕾妮知道得太少,但他倒是挺敬佩那个单枪匹马为蓝礼报仇的女孩,虽然这有些愚蠢,可加兰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船阁和甲板并不大,很快加兰就又与科尔见面了。 航船走了近两天终于抵达龙石岛,这两天来科尔倒是对加兰说了不少事情,在他关在地牢的这段时间了,外边的局势已经发生了惊天动地的改变。 龙石岛更接近北方,黑水湾的海浪虽然没有破船湾的猛烈,但这里风倒是冷得多了。 加兰原本衣服就很单薄,尤里乌斯可没好心到给牢狱里的犯人送温暖的地步。他一直穿着那身裹挟在盔甲里的内衫,风暴来时,风息堡的地牢还会有雨水滴落下来,他只能依赖偶尔的阳光天,出来晒一晒。 一个清瘦的男人在码头迎接他们。不,应该说是迎接尤里乌斯才是。 从甲板上接起厚重的橡木板道连接港口,白发小子率先走了下去,他脱下手套与那个清瘦的中年男人握了握。 虽然在海上他暂时获得了自由,但下岸后加兰又成了囚犯。 他被几个士兵看护起来,只能用眼睛去打量这座征服者伊耿出生的岛屿。在一座靠海的山丘之上,坦格利安建立了一座如匍匐黑龙般的城堡,险阻的崖壁间有些蜿蜒的梯道穿梭。 这些士兵虽然面色冷峻,但倒是从不为难他,甚至用敬语请示。 “首相阁下。”
科尔笑着对洋葱骑士说道。他穿起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看起来终于像个体面的骑士了。 “大人,你就莫要打趣我了。”
“若是直呼你的名字,国王估计会责怪我失了礼节。”
他把手套重新套回去。“对了,我的送来的信,你可有收到?”
“昨天鸟儿就来了,派洛斯把信读给我了,想不到你会那么快就到。”
戴佛斯对他说。 “这得感谢天气,爵士。”
他们结伴往龙石岛上攀爬,城堡可是在山上呢。 “对于狭海对岸的事情,国王是什么态度?”
他一边走,一边发问。 洋葱骑士摇摇头,“陛下的身体......”他望了周遭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你还是亲自听他说吧。”
半道上一席红衣拦住了去路,梅丽珊卓红色的衣袍随风舞动,顺着天际遥望。 她回眸而来,柔媚的脸蛋看得不少人心弦荡漾。 “侯爵阁下,我等候你多时,可否耽误片刻?”
她款款慢步而下。 科尔看一眼戴佛斯,他知道洋葱骑士素来和女巫不对付,但此时却没有一点声响。 “我得先去觐见国王陛下,夫人。”
“现在陛下正在休息,不希望有人打扰。”
女巫身后的后党骑士发声说道。亚赛尔·佛罗伦爵士面色冷清的看着科尔。 又看了一眼戴佛斯,只见他微微低了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