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岳家。岳天池今天得了一副精妙书法作品,心中十分快慰,而且他答应了叶欢帮忙寻找身世的线索,所以借着这个理由,邀请了不少世家的老友前来聚会。正午十分,张家的家主张文茂,姜家家主姜连元,都来到了岳家。岳家天池先生的书房内,可谓是济济一堂,坐满了京城各大世家的耆老。姜连元说道:“哎岳老头,请客干嘛不去餐厅,带我们来书房干嘛,是不是又有了什么新作,给我们显摆啊,你那破字老夫都看了几十年了,早就腻歪透顶,抓紧换地方摆酒,让老子好好喝几杯。”
张家家主张文茂也嘻嘻哈哈的说道:“就是,我赞成老姜,岳老头你那破字显摆什么啊,要是有叶欢的字吗,我们还能看看,别在这里戳着了,赶紧的开席吧,中午头里都饿了,我可是有低血糖啊!”
岳天池轻蔑的扫了他们一眼,冷笑道:“今儿叫你们这些老不死的来,就是让你们开开眼,见识见识......”说着他让管家拿出了叶欢写的那副字,放在书桌上,缓缓展开。此时字还没有装裱,只是一张宣纸,众人见他如此珍重,顿时也来了兴趣,纷纷凑到近前,探头观看。只见宣纸缓缓展开,露出了叶欢笔走龙蛇一般的字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轻声念到:“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姜连元跟着念出了剩下的,“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张文茂轻声说道:“这是五柳先生的饮酒诗啊,这字迹像是,咦,像是叶欢的,但是又不太像,岳老头这是怎么回事?”
须发皆白的老者是江南魏家的长老——魏向阳,他是魏子欣的二叔,算是张文茂的亲家。魏向阳品味了一番说道:“听说最近书法界出了一位年轻俊彦,笔力超凡,功底很厚,就连岳天池都自叹不如,可这字迹怎么看着如此的粗糙,看来传言也有不实之处啊,这字假如再练上十几年,更加沉稳老辣之后,想必也能算得上登峰造极吧!”
众位老头都是对书法有一定研究的人,当即纷纷说道:“就是,就是,这离着传言中的神来之笔差远了!”
张文茂又把问题扯了回去,表情怪异的说道:“岳老头,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不会是你自己模仿的叶欢的字迹吧,让我们来就看这?”
岳天池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众人,等他们不在说话,这才朗声说道:“你们啊,都是一群眼界浅显的玩意,难道没听说过,大巧若拙、返璞归真吗?”
书法之道,确实如此,并非说是写的越好看,就意境越高,而是要看其中所含的内涵。听闻岳天池如此说,众人才静下心来,细细的品味了一番。一时间偌大的书房里,十多个人鸦雀无声,好半晌魏向阳才缓过劲来,沉声说道:“我看到的不是一幅字,而是一幅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妙处毕露无遗,好,好字!”
张文茂沉吟片刻说道:“这不是字,这是一首流动的乐章,平淡中显出激昂,清雅芬芳却带着出尘的味道,缓缓而来,似那让人心醉的摇篮曲,好,老夫眼拙了,竟然没发现它的好!”
好半晌姜连元呼吸急促的说道:“我仿佛饮了一坛百年陈酿,辛辣火气全消,只剩下了绵软和醇厚,入口时不觉得如何,但细细品味却感受到了后劲的老成,好啊,岳老头这不会是你写的吧?”
岳天池抚须长笑道:“你这老货太抬举老夫喽,老夫这辈子是拍马难及......”魏向阳脸色凝重的说道:“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咱们华国书法界真出了一位,天资卓越的年轻翘楚?”
张文茂符合亲家的话说道:“不错,确实是天才,难得的天才!”
岳天池笑吟吟的说道:“天才是假,人才是真,有一分的天资加上九分的努力才算是天才,这字你们没猜错是叶欢的新作不假!”
姜连元恍然大悟一般,惊喜道:“看来这小家伙最近经历的事不少啊,让他的书法境界更上一层楼,哎这也算是书法的极致了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等有生之年能见到这种作品,也不枉此生喽!”
张文茂皱起眉头说道:“岳老头这不对劲啊,叶欢是咱们的小友,按理说交情都差不多,为毛线他老是给你写呢,就不给我们这些老头子一个脸面?这尼玛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啊!”
老头子气的出口成脏了都。姜连元更是怒气冲天,低吼道:“岳老头你老小子是不是用了什么下流手段,老实交代,要不然今天老子给你没完!”
就在此时一个身材有点肥胖的圆脸老者插话,酸溜溜的说道:“人家岳老头,有个好孙女啊,咱们这些老不死的有啥,能让年轻俊彦动心的呢?”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怒骂岳天池老不要脸,竟然使出了美人计。姜连元更是怒发冲冠,高声叫道:“老头子我也有好几个孙女,尤其是小孙女简直称得上国色天香,老子舍得孩子也要套到狼,一定要叶小子给我写、写、写!”
旁边一位消瘦老者急忙拉住他,说道:“姜老头别激动,你再弹了弦子,我们这些老家伙可弄不动你,你脸皮真厚,你那小孙女今年才十七吧,就急着给她找婆家了,未成年犯罪好不好!”
姜连元抬脚欲踹,气的骂道:“王八犊子,老子才不会弹弦子呢,我孙女是小,可是可以介绍他们认识吗,慢慢培养感情,等到了年龄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老子,也有孙女!”
“切,谁没个孙女啊!”
一群老不修纷纷叫嚷,其实这些老头,宦游多年,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老了之后反而放开了,经常在一起嬉笑怒骂,也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当下有人还提出要购买这幅字,但是都被岳天池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