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姜老爷子的声音也低沉下去,最后完全没有了,扭过头去极力压抑着心里的酸涩和悲痛。“思思呢?我的女儿呢,她怎么样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踉跄地从走廊那头一路跑了过来,拉住姜老爷子的手颤声问道。跟在老人身后的姜宜成扶住他安慰道:“钟伯父,你先别着急,思思现在没有事情,医生们正在里面抢救呢。”
什么!眼前这位头发白了一大半的老人居然是钟伯父,思思的父亲?纪余诗不可置信的眨眨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上次见到钟伯父的时候,她还是一头乌发,脸色红润,五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的年纪啊,怎么这才短短一段时间没见,钟伯父忽然苍老了这么许多?“钟伯父?”
纪余诗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花白头发的老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纪余诗一阵震惊,居然真的是钟伯父!到底他老人家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忽然之间憔悴至斯?“哦,是诗诗啊,我知道,这段时间多亏你对思思的照顾了。但是,但是怎么就突然……”钟老爷子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不由得哽咽起来。纪余诗的心里也一阵内疚与自责,如果不是今天自己不小心让廖媛从餐厅讨论出来,思思本来也不会受到这样的无妄之灾。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低下头去,恨不得自己代替思思挨上那一刀。哪怕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生命垂危的是自己,那也比给思思流产之后本就虚弱的身体雪上加霜来的好!看见爱人低下头去红了眼眶,姜宜成哪里不知道她的心思又钻进了牛角尖,于是走过去轻轻将她搂在怀里,吻了吻她的头发,轻声说道:“诗诗,不要想太多,思思的事并不是你的错。一手策划和行动的都是廖媛那个心思恶毒的女人,她才是整件事的罪魁祸首。”
纪余诗轻轻靠在姜宜成的怀里,本来微红的眼眶听到这话更是泛起了泪花:“可是,要不是我,我粗心大意放走了廖媛,思思也不会……”姜宜成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挡住了她还没说完的话:“嘘,你说的什么傻话,廖媛溜走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责任,我跟现场的警察都没有发现,只能说那个女人太狡猾。而且现在咱们不是已经抓住他了吗?很快她就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纪余诗心里这才好受了一些,又转身过去望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从来不信仰宗教的她此刻也不禁在心底为自己的好友默默祈祷:如果上天有灵,就请帮助思思渡过这次的生死劫难吧。我愿意用自己的十年甚至二十年寿命交换,只求她平安无事……几个人在手术室门口或站或坐,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终于叮的一声打开了,一位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几个人纷纷围了上去,钟老爷子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拉住医生的手问道:“医生,请问……请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医生的口罩还没摘下来,使大家都看不清他的神情,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便都屏气凝神的等待着答案,仿佛像犯人等待着自己的最后判决一样提心吊胆。医生看了大家一眼,摘下口罩捏了捏眉头,显然长时间的手术让他非常疲惫,但是考虑到病人家属的心情,还是尽量露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大家放心吧,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转危为安了。”
纪余诗高兴的跳了起来,搂住姜宇成的胳膊又哭又笑,姜宜成的脸上也露出来真心而明朗的笑容。他们忽然想起了钟老爷子,回头一看,人家早已老泪纵横,激动的双手都颤抖起来。姜老爷子拍着他的肩膀正在安慰,脸上也挂上了罕见的喜悦神情。医生现在虽然已经疲惫非常,但是是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每每到了这一刻,他都会无比庆幸自己坚定的选择了医生这个行业,因为眼前这一幕不管看了多少次,都还是让他由衷的感到温暖而高兴。“咳,”虽然不忍心,但医生还是尽职尽责的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严肃叮嘱道,“病人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是这一次受伤实在严重,再加上她前不久刚刚流产,因此手术后的观察期才是重中之重,大家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姜宜成和纪余诗听了之后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一定照顾好钟思思,钟老爷子更是上前拉住医生的手,不停地千恩万谢。医生摆摆手离开了,纪余诗等人陪着钟老爷子将思思转移到了监护病房,大家这才有心情坐下来讨论接下来的事。“钟伯父,您,您的头发……”纪余诗吞吞吐吐地开口问道。钟老爷子摸摸自己花白的头发,苦笑了一声说道:“还不是思思,她前几天在网络上公开了跟姜家商业联姻的内幕,我的公司信誉大受影响,很多客户都离开了。直到现在,公司也还是一天不如一天,眼看快要撑不下去了,唉。”
“怎么会这样!”
纪余诗震惊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除了姜宜成的凌峰集团之外,连钟氏集团和姜氏集团也被波及到了,该说陆少天不愧是干坏事的一把好手吗?姜老爷子安慰的拍了拍老友的肩膀,回过头来对纪余诗说道:“没关系,就凭陆少天那点歪门邪道,再商场上是混不长久的。客户们看的还是服务和质量,慢慢会好起来的。”
纪余诗勉强笑了笑,对姜老爷子的乐观十分敬佩,但是也不能任由事情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了,他们还是应该对陆少天的打击报复采取行动才是,不然让这几家公司起死回生的希望微乎其微。“姜伯父,钟伯父,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只要陆少天在一天,就会不遗余力的对咱们的公司进行诋毁和打压,咱们还是应该想个办法把他彻底解决掉,那样才能一劳永逸啊!”
钟老爷子点点头,除了公司的事情,还有思思这段日子受了这么多苦,遭了这么多罪,从本质上来说,都是跟陆少天脱不开关系的,新仇加上旧恨,让他对陆少天的恨意瞬间达到了顶点。姜宜成虽然也赞同纪余诗的观点,但是依然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有点棘手:“诗诗,虽然你说的对,但是陆少天那个人可不是这么好相与的。这几次咱们跟他交手,虽然不是惨败,但也是有胜有负,堪堪挣了个平局,现在想要一劳永逸地除掉他,谈何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