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不过新闻里说这个人是长期帮黑恶势力做事的一个家伙,利用自己过去的行医经验和医学知识,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比如说用隐蔽的方法杀人、分尸之类的事情,以及……新闻里说他曾经利用药物,破坏正常人的脑部神经,把好好的正常人变成植物人过!!听到这一条的时候,苏然的心脏狠狠地跳动起来,她一瞬间只觉得手脚冰凉,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一瞬间被彻底冻住了。直觉告诉她,按个被害得变成植物人的人,应该就是她妈妈!她哆嗦着给叶北辰打电话,语无伦次地讲了自己在新闻上看到的事情,拜托叶北辰想办法弄清楚,真相到底是不是她猜测的那样,以及温良使用的药物到底是什么,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叶北辰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同样的震惊,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跟苏然说:“你先别着急,这件事情我会去了解清楚的。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稳定自己的情绪,我现在就回去陪你……”“不,不用。”
苏然努力地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北辰,你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别为了我耽搁时间。我没事的,我会好好控制情绪的。”
“可你万一……”叶北辰顿了一下,没有说下去,因为那种话说出来实在有些不吉利。苏然知道他想说什么,便轻声说:“你放心吧,我也很在意这个孩子的,不会让宝宝有事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已经平静下来了。怪不得人们都说“为母则强”,苏然自从怀孕以后,对于情绪的控制能力,可真是比过去强了很多。为了孩子,再怎么不能平静的事情,她也得逼着自己平静。叶北辰的确是忙得脱不开身,除了要处理公司里的事情,还得帮着苏然去打听那个温良到底给谁下了什么药,这种时候,的确是没什么时间回去陪着苏然。他只能叹息着说道:“那好吧……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马上给我打电话。对了,120也记得打。”
“知道的,你放心吧。”
苏然回答。叶北辰这才挂了电话,而苏然则是去洗了一把脸,稳定情绪,然后给自己做午饭吃。下午的时候阳光很好,她搬了把椅子坐在阳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听胎教音乐,最后还浅浅地小睡了一会儿。她的身体没有再出现过什么不适,所以她想着,明天应该可以照常回学校上课了。叶北辰很快就打听到了结果,温良用药物制造的那个植物人,的确就是苏然的母亲。而命令他这么做的人,是简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加让人难过的消息,那就是……那种药物对脑神经的损伤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说,穆槿苏醒的希望,微乎其微。而由于脑神经的不可再生性,即便穆槿可以侥幸醒来,智力可能也就只有几岁孩子的水平而已,而且说不定还会有很多语言和行动方面的障碍。总之,就是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变得跟正常人一样了。现实当中,植物人苏醒的例子的确是有,但是像电视剧里那种醒过来没多久就能活蹦乱跳,言谈举止全都跟正常人没有差别的情况,却是天方夜谭。为了照顾苏然的情绪,后面的那些,叶北辰并没有跟她说,只是告诉她,药物已经弄清楚了,至于要不要调整治疗方案,还得请相关的脑科专家来研究。他暗示苏然,穆槿还是有希望苏醒的。苏然没有怀疑,并且满怀期待。三月底的某一天,叶北辰忽然问她:“简希的骨灰,你打算怎么处理?”
按照规定,死刑犯家属是有权利处理犯人遗体的。叶北辰考虑到苏然怀着孕,情绪不能有太大的起伏,便通过一些关系,替她把简希的尸体给火化掉了。毕竟,被枪决的人的尸体实在是不好看,他怕苏然见了以后受不了那种视觉刺激,才会代替她行使了家属的权力,把简希的尸体火化掉。至于骨灰如何处理,他觉得很有必要征求一下苏然的意见。苏然皱眉,半晌才说了两个字——“扔掉。”
她爸爸当初死无葬身之地,遗骸过了好几年才找到,她现在要是把简希的骨灰好好安葬,对得起她爸爸么?对于苏然的这个决定,叶北辰并不感到意外,他其实也猜到了。如果换做是他的话,应该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不,如果是叶北辰经历这些事情,那么以他的性格,绝对会比苏然更狠,他会把简希的骨灰拿去喂狗的!叶北辰抱了抱苏然僵硬的身体,轻声说:“放心,我会照做。”
苏然点点头,搂紧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感受着他的心跳。她努力地压抑着自己的愤怒和仇恨,以免影响了孩子。她把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叶北辰的心跳上面,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心中的情绪终于渐渐地变得柔软起来。一切都过去了,害她的人,终于受到了惩罚。从今以后,应该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她,可以挑拨她跟叶北辰之间的关系。苏然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当中,将会充满幸福。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那些无法改变的伤害,也不要再去想了,珍惜现在和未来,生活当中,还有很多很多的美好在等着她呢。春天的雨水总是特别的多,比如现在,窗外就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雨点敲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叮叮咚咚,清脆悦耳,像是悦动的音符。苏然的嘴角慢慢地泛起了一丝笑意,轻声说:“北辰,终于不会有人再伤害我们了。”
当初简希的挑拨,让他们之间生出了那么多的误会,做了不少互相伤害的事情,现在好了,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往后的日子,应该都是幸福了吧。叶北辰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脑子里浮现的,是叶天佑和冷月的影子。他知道,这是他和苏然幸福路上的最后两个障碍,他会想办法越过去的。不管怎么样,只要他和苏然彼此信任,两个人一条心,就没什么困难不能克服。叶北辰坚信这一点。春天的雨水总是很多,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叶北辰和苏然伴着雨声入睡,又伴着雨声醒来,互道早安,心里充满了甜蜜的幸福。吃过早饭,叶北辰开车送苏然去学校,自己则是上班之前的时间,去了一趟火葬场。他把寄存在那里的简希的骨灰带了出来,随便找了一块空地,把骨灰给倒掉了。骨灰很快被雨水打湿,和泥泞的土地混杂在一起,渐渐地变得分不清彼此。没过多久,就彻底渗入泥土当中,再也看不出来了。叶北辰呼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他其实本来想把骨灰倒进下水道里的,但是后来一想,那样做说不定还会给污水处理厂的人添麻烦,而且经过处理之后的水还得循环利用呢……他不想那么坑人。虽说骨灰这东西无害,但是让人心里头膈应啊,就算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清楚啊。所以想来想去,他才采取了这样的处理方法。虽说到最后还是让骨灰入了土,但没有正式安葬,应该还算是遵照了苏然的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