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刘良佐,殴打高杰这都是小事。只是陛下这一天下了这么多的圣旨,又是封高杰为伯,又是拜黄得功为候,还让那马锡为锦衣卫指挥使。再有整治军队,任何一件事都没与我们内阁商量,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王铎气愤的说道。“王大人大可以驳回。”
冯元飚在旁边说道。圣旨已经朱由检盖了皇帝印章,再有内阁的印章,这道圣旨便是真真切切代表着国家意志的旨意了。内阁是没有驳回圣旨的权力的,也断然不敢说驳回。皇帝诏令也就是圣旨的起草、诸官署衙门的奏启的批答,如果没有经过内阁的票拟,则被称为中旨、手敕或者内批。如奏启不下内阁票拟,则被说是留中。真要驳回,那也叫封驳,大有搁置争议的意思在里头。驳回?敢这样叫,谁有这个胆子啊。敢驳回皇帝的旨意……不过,封驳圣旨这事情,还不是真属于内阁的权力,明确有封驳圣旨权力的是六科给事中。当然,随着内阁权利的进化,他们也具备了这一份权利。再提一句,明朝不是内阁有封还皇帝旨意的权利,而是所有文官都有。而且不光是内阁封还皇帝,六部也可以封还内阁,知府也可以封还六部,总之就是整个行政体系内大家都可以封驳。只是在大明这种官僚体系里,制度虽然是好的,但是执行制度的人却是坏的。用了这个权利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尤其是朱由检这种已经盖了章的旨意下了内阁,你内阁给他驳回了,别说朱由检了,就算是脾气最好的仁宗皇帝,也得暴走,觉得你内阁根本不把皇帝放在眼里。“俱是军国大事,所做也非常的有道理,陛下考虑的很周到。杀刘良佐,殴打高杰又许以厚爵,再是奖赏黄得功,并以黄得功为倚重,都是绝妙的招式。你们且觉得这哪里做的不对?陛下虽然有乖张之主,但此番作为,我觉得陛下有明君之象。”
史可法站出来说道。众人最不满的还是朱由检把国库里的银子直接给挪了三百万出来,内阁成员反对都没用,还被朱由检打包票他来搞定银子给推出了乾清宫。此番这封几个不要钱的爵位,算个屁啊。“高杰、黄得功俱是整顿三万人来,而且都没有让他们渡江。陛下应该是让他们屯驻在江北吧。这就是六万军队了,吃喝拉撒耗费巨大,三百万两银子恐怕转瞬就要花光了。如今朝廷处处要用钱,剩下来的一百多万银子,很快就要见光了。诸位,现在不是争论陛下和我们商议对不对的地步,国家危急存亡之时,陛下已经明说了他要主抓军务,我们内阁处理政事。难道我们不帮陛下分忧,还要给陛下找麻烦吗?且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帮陛下分忧吧。”
姜曰广打圆场说道。“盖了盖了吧。”
王铎恼怒道。冯元飚烦着这内阁几个家伙,几天下来光是整理南京官吏,各自都在想着安插将自己的人马给安排进来,什么重要官职全都被他们瓜分了。此时根本就没有想着怎么帮助陛下为抵御李贼和鞑虏做准备。想到此处,冯元飚不仅心中感叹,与这样的一群虫豸为伍,怎么能治理好国家?待史可法在几份旨意上盖了内阁的章子,这些圣旨便是合法合规,代表着皇帝以及国家意志的圣旨了。“发下去吧。”
唤来官吏,将圣旨交给了他们,让他们各自派人去宣读圣旨了。冯元飚说道:“各级官吏安排也妥当了。陛下和咱们基本上都达成了共识,那就是守两淮。两淮不能没有人坐镇,此时有多有南来的百姓以及官吏,两淮都乱成了一锅粥。我欲打算去两淮处理这些问题,也好让两淮防线尽快完成。”
与朱由检在南下的道路中冯元飚就已经知晓了朱由检的大概率战略意图了。就是守住两淮,然后以南方的力量进行北伐。两淮是关乎未来的重中之重,史可法、马士英、王铎、姜曰广却都没有思考到两淮,只想在这南京争权夺利,在冯元飚看来,都是一群愚昧之徒。既然都不愿意去,那我冯元飚便去就是。内阁之中总要有人去那里的。陛下也会希望有人站出来。他们都没有意识到,陛下早就不是之前的那个陛下的,也根本没有意识到陛下北伐的真正决心。在场的几个阁臣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冯元飚,大概心中都是有着一些想法的。史可法的想法是,终于有人愿意去两淮整顿了。而其他几人恐怕想的是,这冯元飚虽然得了圣眷,但到底在南京根基不稳,此番安排人,他没有安排进来一个心腹,去两淮恐怕也是为了不在这南京丢面子吧。冯元飚说这群人是虫豸还是说的文雅了。朱由检在这里要是知道自己的内阁大学士是这样想法,恐怕会当着面直接骂猪猡了。就在众人安静的时刻,马士英咳嗽了一声,走了进来,先行礼,这倒是给足了几人面子。史可法等人也行礼,马士英拱手笑道:“诸位大人,以后大家就都是同朝共事了。还请各位大人多多照顾啊。”
马士英与在场几人关系都不怎么好,尤其是身上有着东林党属性的,私底下早已经不知道骂了对方多少遍了。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什么仇什么怨,在这个时候也不能摆出来。“马大人多多提携我们才是。大人手握重兵,乃是国家重臣,我等指不定以后还要仰马大人鼻息呢。”
王铎阴阳怪气的说道。对这个老家伙话语攻击,马士英呵呵笑道:“我刚刚从陛下那里来,陛下说让我忍着你们,不要挑起党争。现在当一门心思进行备战,以图北伐,陛下还说,南京只有一年的空档期,一年后定有大军南下,谁要是在这一年里挑起党争,谁就是国家的罪人。王铎,我不与你一般计较,但你要一直跟我如此说话,就切莫怪我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说你挑起党争了。”
王铎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去。姜曰广也看了一眼马士英,他突然觉得,冯元飚太好相处了,应该比马士英送去两淮啊。“我也不打算在南京久待,与你们这群虫豸为伍,我自去凤阳坐镇,为陛下拱卫前线。”
马士英嘲讽般的对众人道。几人又是一安静,冯元飚也看向了马士英,其他几人看了看马士英,又看了看冯元飚。察觉到众人视线的问题,马士英对冯元飚问道:“冯大人也要去凤阳坐镇?”
“我想去淮安,正欲向陛下进言。”
冯元飚答道。马士英闻言一阵警惕。就说陛下怎么没有暗示自己去淮安,镇守淮扬,只是让自己去凤阳。原来是因为冯元飚要去两淮啊。凤阳可比不得两淮富庶,也不及两淮重要。去了两淮,只要防线守住,日后肯定是极大的功劳啊。“冯大人不愧是国家栋梁,深得陛下器重,看来也是不想与朝廷里的虫豸为伍,才出镇地方吧。冯大人,凤阳和两淮护卫屏障,以后可还要仰仗冯大人了。”
马士英客气的说道。冯元飚也不是官场初哥啊,当即道:“马大人过誉了,我在南京帮不了陛下什么忙,陛下有史大人、王大人以及姜大人这样的肱骨,我从地方官员升任,自然要去地方上督抚官员、百姓。马大人是国家的封疆大吏,久镇凤阳,多有战绩,让人钦佩。下官以后还要与马大人多学习,还请马大人不吝赐教。”
马士英笑道:“哪里话,大家都是同僚,都是为陛下效劳,为国家效劳,自然是互帮互助。”
这一番话说下来,马士英就彻底的认同了冯元飚是自己人了。朱由检一番操作下来的给马士英的感觉就是,陛下拿我当自己人啊。冯元飚冯大人,与陛下患难与共,那也是陛下的自己人。冯大人,以后可就是我马士英的兄弟了,在朝堂上可要一起对付那些东林狗贼吗。王铎和姜曰广巴不得这两人都去坐镇地方。这样内阁就彻底是他们东林说了算了。只是史可法皱了皱眉头,这内阁才成立几天啊,两大阁臣就要出去坐镇地方了,接下来的朝政会不会有点不好处理?朱由检还在等待着阎应元带着三千新兵回来,倒是等到了冯元飚过来。听冯元飚要去两淮,朱由检大为高兴。“老冯啊,朕就等着你这句话。马士英那狗东西,想要去两淮,朕装作没听懂他的暗示,让其回凤阳。两淮朕就是留给你的啊。”
朱由检高兴的说道。冯元飚说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终于没有那些场面废话了。这样最好不过了。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说,这才是我想要朝廷群臣的态度,但是那帮狗日的一天到晚就会说废话,跟个狗叫一样。这两日的奏章,全都是狗吠,老子迟早要让他们好看。”
朱由检说起来奏章就气,那一堆奏章里面大半是骂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