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崔战画了饼,朱由检也没有忘记给冯元飚画饼。冯元飚都已经身处这个位置了,往上走自然就是入阁了。广邵元同样没有忘记,朱由检许了他一部尚书。一通折腾下来,冯元飚都已经认为,陛下还是那个陛下,还是喜欢给下属许诺画饼。心中唯有叹息。看来陛下的秉性还是和以前一样。其实朱由检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画饼,他是真想让崔战掌兵,冯元飚掌内阁,然后给广邵元这个在基层干了快十年,还得罪了朝廷前任大学士的县令一个尚书。冯元飚是个忠厚人,朱由检是信任他的。当然,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朱由检,显然是没有高深的政治能力,这点比之这具身体的前任崇祯皇帝,朱由检差了最少一千倍吧。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许诺这回事上和崇祯皇帝的秉性重合了。“今日之事不宜说出去,出去之后,一应如常。冯卿是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他的演技一直没有暴露出来,倒是很好。崔战,你也千万别露馅了。”
朱由检嘱咐道。崔战说道:“臣,一定不会暴露了陛下。”
“出了这个房间门,我们还是好兄弟。你我就如之前这样相处。”
虽然知道大概率是没有办法与之前相处了,朱由检心里还是有一丝期盼的。崔战忙说不敢,为之前的荒唐言语请罪。朱由检自然也是安抚一番:“还有这件神人相助之事。今日就你们三日所知,此事不能轻易的传出去。你们需得在我面前立下誓言,我才可相信你们。”
为了争取冯元飚和崔战的支持,顺搭了一个广邵元,朱由检是不惜下了血本,把系统的存在这个事情都编造了一番说了出来。利用皇权和神鬼来拉拢两人的信任和支持。自己南下没有一点根基,现在只能从这两人开始,慢慢培养根基。至于刚刚说冯元飚说的满朝文武俱是陛下你的根基。朱由检听听就得了,不会真信的。大明怎么亡的?江南又是那个文官集团的地盘?江南是东林党的老巢。大明灭亡的原因是多重因素,其中最大的因素便是自己这个皇帝无能。除开皇帝的原因,另外一个最大的因素便是东林党了。就算是历史知识匮乏,朱由检也是深刻的认识到东林党是一个多大的祸害。东林党的组成就是一群江南士人组成的,以无锡东林书院为精神圣地,他们清高,他们理想主义。表面上看,他们似乎是正义的化身,闪烁着人性的光辉。但从根本上考究一下的话,没接触过社会底层的的他们大多是江南乡绅巨贾子弟,号称士族、士人。他们花了成千上万的银子买了个科举名词,甚至不乏中举后继续买官者,盘根错节的党同伐异,渐渐成为朝堂上掌握话语权的中坚力量,排挤的齐、浙、楚、闽等小党派势力时,所用的手段比他们痛恨的杀之的所谓大明阉党丝毫不逊色。他们废除与他们出身利益有着极大关系的工商税、海税,对大明朝的天灾人祸置之不理,却派军队到平乱交加的西北旱灾区域加。对鞑虏一昧没有道理的理想化主和,不理解关外将士的疾苦,打赢了说你浪费国家钱财,导致财政困难,打败了就斩了你。对农民起义得过且过,无限招安,导致农民军无法彻底剿灭。至于贪腐这块,无需多言。这恐怕是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最贪腐的一批人。单单是从李自成在京城的追赃助饷就可以看出来这些人到底是吸了多少明朝的血。东林党是除开崇祯皇帝外,导致大明灭亡最大的罪魁祸首。而让东林党坐大的罪魁祸首,正是崇祯本人。他一手毁掉了文臣和阉党的平衡,导致朝堂的势力失衡,最终他也吃到了自己酿造的苦果。朱由检曾经看历史穿越小说的时候,记得那本小说叫做《南明战神》,里面就讲过有明一朝,勋贵、外戚在土木堡一战全部没了后,皇帝在朝廷能制约到文官集团的势力彻底没了,而明代的朝堂架构,皇帝的明显突出作用就是位维持朝廷上各方势力的平衡,没有了勋贵、外戚,大明皇帝只能培养太监势力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土木堡之变后,经常有太监出来掌权的原因了。阉党固然不是好东西,但是他的作用就是制约文官集团。崇祯皇帝把阉党给拆了,文官集团便彻底没有了约束。朱由检并不是啥都不懂的萌新,他历史知识不甚多,但也不是什么历史都不懂的小白,一些关键人物、事件他还是略知道一点的。到了南京,信奉这几点便足够。不要大量任用东林党官员、不要相信南逃的将领。冯元飚、崔战发誓完了之后,事情也都说的差不多了,朱由检对三人道:“我今日是敞开心窝子与你们三人说话,你们或许不会相信。我也还是那句话,你们现在不相信不要紧,看我以后怎么做,你们肯定会相信的。但在让你们相信我变了之前,我希望两位爱卿能为我做事,能鼎力协助我。”
苦口婆心呐,朱由检为了自己这身体的前任擦屁股,就差没有跪下来让冯元飚和崔战两个人帮自己,相信自己了。“陛下,我们定当为你效死命。”
冯元飚说道。朱由检看向崔战,崔战犹豫再三:“臣其实也心中纠结,本来打算就此在江南这边隐居,但是路途上陛下多此说江南一地也无法偏安一方,对鞑虏南下之说也相信了几分。得陛下看重,臣愿意为陛下所驱使。”
“崔战,我知道你对朝廷心中有怨恨,也不是很相信我。但我请你这一次再相信我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亦不会再出现过去你在军队中的那种情况。”
“臣,相信陛下。”
崔战说道。朱由检点头:“我身边便只有你们两位臣子了。”
“陛下,要不要臣派人将消息送去南京?”
终于轮到广邵元说话了。朱由检看向冯元飚:“冯卿,既然我身份也揭开了,是不是该将消息送去南京了?”
冯元飚说道:“咱们再有三日自可进入长江口了,这个时候将消息送去也无妨。”
“那便这样做吧。只是出了这个房间,还是按照我刚刚说的那般。等到了南京城下,再与兄弟们宣布如何?”
朱由检这话是问想崔战的。崔战道:“一切都听陛下的。”
早宣布,晚宣布都一个样子。崔战只当是这个陛下在这里瞎折腾。其实还真不是,朱由检只是简单的想与这些兄弟们在最后的好好交流一下,毕竟这些都是自己穿越而来后认识的朋友,身份亮明之后,以后是肯定没得朋友做了,再说了,身份一亮接下来的路程走的也不痛快。“那就是这些了。咱们继续上船南下。”
朱由检说道。广邵元不敢再留朱由检了,恭敬的把朱由检送出去后。心中想的是自己以后这官途怕是要畅通了吧?魏德藻已经降闯,当年不就是在公开场合说了一句魏德藻无德无能,靠着幸进位列宰辅的大实话。结果被旁人给传到魏德藻耳中。走出来后,崔战让原本跟在后面的几个士兵,去前面开路,他与冯元飚则跟在朱由检身侧,保护走路还一瘸一拐的朱由检。走在大街上谁也不知道,这个瘸腿,正是这大明的败家皇帝。码头上的物资也补给完了,由于到南京只有数日了,物资补给不用太多。看到朱由检一行人回来,姜束乐呵呵过来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走?要不在这里停留一日,海州这边还真是繁荣,咱们在这里耍一耍呗?”
崔战骂道:“耍什么耍?又是想要去逛窑子了是不是?少去给我惹事。”
姜束倒是毫不避讳:“兄弟们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女人了。”
崔战骂道:“休要废话,滚。”
朱由检倒是说道:“这里的姑娘不好,等到了南京秦淮河畔,我请你们去秦淮河畔玩玩。”
冯元飚脸色一暗,皇帝邀请臣下去逛窑子,这事情说出去估计要成为史书上的笑话了。逛窑子的皇帝还挺多,但也没有和臣子一起逛的啊。姜束都已经开始搓手了,对朱由检道:“朱兄弟,这可是你说的啊。到了南京切莫食言。我可是向往南京的十里秦淮很久了。”
“决不食言。”
朱由检说道。崔战都觉得有点不妥了,踹开了姜束:“赶紧滚去干活。”
姜束跑开后,崔战道:“陛下,不要听他胡言乱语。”
朱由检坦然道:“到了南京,是要让这些兄弟好好享受。只是莫要沉迷这江南温柔乡便是了。”
“上船,上船吧。我现在就是个普通人,别把我当皇帝。”
还真不想当这个狗日的皇帝。搀扶着上了船,朱由检的腿已经结疤了,伤口在长肉闭合,还需要两三个月可能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