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在医院,可……可是我没带够钱,现在……”“你在哪家医院”“B市儿童医院。”
“好,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你?”
梁斯佳迟疑了一下,“好吧!谢谢。不过……求你别告诉沐辰,好吗?”
滕小汐原本快速收拾自己的动作停了下来,心里的某个地方隐隐的动了一下,但孩子的病情重要,所以她也没多想便说了出来,“他现在不在B市,回洛杉矶去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
“哦……谢谢!”
滕小汐挂掉电话,敲了秋若雨的门,交待她照顾一下滕滕之后,便冲了出去。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之后,快速的向儿童医院急驶而去。医院的长椅上,一身黑色休闲服的梁斯佳一脸疲惫的靠在那里,原本漂亮的波浪卷发,此刻毫无生机的耷拉在肩上,整个人显的无精打采的。滕小汐快走几步跑了过去,却不见孩子的身影。“孩子怎么样了?”
滕小汐担心的看着他,凌晨二点的医院,安静的有些吓人,就连她说出的话都能听见回声。“睡了。”
梁斯佳的身体疲惫的靠在了椅背上,双眼微微的闭了上去,呼吸竟有些沉重,像刚从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里抽身而出一般。滕小汐松了一口气,这才走到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病情严重吗?”
滕小汐想起朵朵那张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就忍不住的心疼。天生不能说话,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个怎样的灾难?梁斯佳的眼角的泪水慢慢的向两鬓滑了过去。看着这样的梁斯佳,滕小汐心里沉沉的。同样做为妈妈,她很同情这个女人。曾经滕滕也是因为半夜突然发烧,整个人烫的像个火炉一般,那个时候她吓的全身都瘫软了,如果不是陈家皓帮她,她真不知道会怎么挺过来。而此时的梁斯佳,跟当时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只不过……孩子的爸爸呢?这个问题,在滕小汐的脑子里,心里转了一千八百遍,最终她还是不忍问出来,只怕一旦问了,便无法收回那个答案所带来的恶果。所以,直到最后,她也没有再说一句话,而是静静的,将一张纸巾递给了梁斯佳。滕小汐曾经以为,以她嫉恶如仇的性子,这辈子都不会跟梁斯佳这样的女人再有任何的瓜葛,就算有,也不会是现在这么安静的场景,可她错了。此刻,她对这个女人没有恨,没有厌恶,有的只是同情和心疼。“谢谢!”
接过滕小汐递过来的至今,梁斯佳首先是怔了一下,之后接过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滕小汐看的出来,她一直在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更是一直努力的压制着内心里的恐慌和脆弱,可她越是这样,滕小汐看的越是难受。“孩子会好的,放心吧!”
滕小汐劝她,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希望如此吧!”
梁斯佳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眼睛微红,却没再掉出一滴眼泪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梁斯佳转头看她,目光淡淡的盯着眼前的女孩儿,良久才收了回去。“看到我变成现在这样,你应该很开心才对吧?”
梁斯佳将擦过眼泪的纸拿在手里揉捏着,一张纸已被捏的面目全非。“我为什么开心?”
滕小汐收回看着那团纸的目光,声音淡淡的看着她。梁斯佳会变成这样她确实有些意外,但自己开不开心跟她现在的遭遇无关。“你或许不知道吧?”
梁斯佳冷冷的笑着,目光犀利的投向滕小汐,“我曾经想杀了你!”
滕小汐顿了顿,对于她的话并没露出任何诧异的神色,“我知道!”
“你知道?”
这下转到梁斯佳惊讶了。“知道!”
滕小汐确认的回答着,“沙谷城堡,你和阿力差点儿掐死我,电影院里,你故意放火,阿力追杀我。或许除了这二次之外,你还有过别的动作,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
梁斯佳更加惊讶了。“在乎有用吗?”
被一双单纯且善良的双眼盯着,梁斯佳条件反射的躲开了。“我是在很久之后才想起那些的。只不过,环境变了,心情不同了,所以处理事情的角度也就变了。我确实恨过你,但那有什么用?难道也要用同样的方式回报给你?呵……那样的话,我毁掉的是我自己!”
“滕小汐,你比我想象的聪明。”
“是吗?”
滕小汐笑了笑,“可萧沐辰总说我是个笨蛋!”
说完这句话,她故意抬眼看了梁斯佳一眼,她的神色突然暗淡了下来,就像自己说了什么她不爱听的话题一般,“你还爱着萧沐辰,是吗?”
梁斯佳的身体微微一颤,目光躲向别处,对于滕小汐的问题避而不答。但对于滕小汐来说,沉默就是默认。其实又有什么区别呢?即使梁斯佳否认了,自己会相信吗?“好吧!或许有些问题我不该问,但关系到我将来的生活,所以有个问题我必须得问你一下……”事到如今,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滕小汐不想做鸵鸟,不想过掩耳盗铃的日子,既然今天她来到了这里,即使二个女人坐到了块儿,既然她在有困难的时候给自己打了这通 电话,那么自己没必要再一个人胡思乱想了,她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让自己心安的答案,“朵朵是萧沐辰的女儿吗?”
滕小汐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眼睛一直紧盯着眼前的女人。她想从她的身上看出答案,而非听到什么。结果,梁斯佳并未如她愿,而是丝毫没有任何变化的坐在那里,目光看着不远处的某个地方……发呆!就像没有听见自己的问题一般,没有反应且没有回答。“好吧!”
滕小汐知难而退,“我再问一个问题就好,回不回答你自己决定。”
“滕小汐,你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问我的?”
梁斯佳突然转头看她,脸上原本残存的一丝怠倦也消失一空,取尔代之的却是她略带攻击性的愤怒,“我的孩子还在生病,你现在却来问我这些不着痕迹,毫无关系的破事!你觉得你跑过来问候一句,我就会感激你了?呵,别做梦了!因为,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抢了我男人的臭婊子,而且还是个心机婊,绿茶婊……”“梁斯佳,你够了!”
滕小汐突然站了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扣上这么顶帽子,可回头一想,自己确实有些过份,于是也便将心里的怒意压了下来,“好吧,我刚刚确实有些冒昧,我像你道歉。”
“不需要!”
梁斯佳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然后站起来像病房走去。“你等一下!”
滕小汐追了二步过去,“孩子的医院费……”“收起你的假慈悲吧!老娘即使没钱,也不用你的!”
梁斯佳恶狠狠的瞪了滕小汐一眼,然后拉开病房的门走了进去。滕小汐突然就愣在了那里。假慈悲?她们刚刚还好好的在聊孩子的问题,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滕小汐,你到底在干什么?试想一下,如果滕滕生病的时候,别人还在你面前问这问那的,你会怎么样?不用想,滕小汐已经把自己鄙视的体无完肤了。她也觉得自己刚刚做的特别不对,于是准备先离开医院,明天天亮了再来过看看孩子。她确实不喜欢,甚至有些恨着梁斯佳,但孩子又有什么错?正当滕小汐转身准备走出医院的时候,突然病房里传出梁斯佳的吼声,“医生,快来人……”滕小汐立刻转身向病房里冲去。病床上,正在打着点滴的朵朵,突然眼皮上翻,整个身体不停的抽搐,嘴角竟然还往外吐着白沫……“快,把她的嘴撑开!”
滕小汐迅速的冲了过去。梁斯佳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迅速的按照滕小汐说的做了。她用手捏住朵朵的嘴,用力的捏开,滕小汐迅速的将已经卷成长条的毛巾塞了进去,“是高温惊厥!”
“怎么办?”
梁斯佳有些慌神。“我去找医生,你看着孩子。”
滕小汐说完,立刻冲了出去。可能是听到了叫声,医生和护士正加快脚步向这边走来,当看到滕小汐的时候,立刻跟她跑进了病房。“高温惊厥,先打针退烧针。”
医生说完,愤怒护士去拿药,当看到朵朵嘴里的毛巾时,很赞同的点了点头,“幸好你们处理得当,不然孩子有可能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梁斯佳惊讶的看着医生,“有……那么可怕?”
“高温惊厥的时候,孩子无法自控自己的力量,牙齿的力度大的惊人,如果不用东西挡住,很有可能会生事故。”
“我明白了,谢谢!”
梁斯佳说完,转头看了滕小汐一眼,目光里的那种怒意早已消失一空,“谢谢!”
滕小汐微微的摇了摇头,目光再次落到朵朵身上,“医生,孩子没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