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洁。凌墨久久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阴影，终于还是没忍住，低头吻在了她的脸颊上，“明天早上吃什么？”
她闭着的眼没有睁开，在他怀里蹭了蹭，咕哝着回答，“嗯……你随便做。”
等她睡熟了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凌墨还是抱着她回床上去了，才把她放下过来开灯，女人的手就像有意识一般的抓住了他，脑袋也跟过来，眉头紧蹙着，好像一下就不踏实了，嘴里低声叫着他的名字，“凌墨……”他关了灯，于是又躺了回去，还是搂住了她。她的脸埋在他的胸膛上，手也抓着他的手臂。………睁开眼睛，光线已经亮了。但外面的天色还是阴沉得厉害，大雨倾盆，电闪雷鸣，她还没分清楚是醒着还是睡着，一个炸雷就掀开了。她跟着就叫了出来，“凌墨。”
“沈小姐你醒来了。”
是王嫂的声音，“凌先生在厨房做早饭。”
沈初言迷茫的看着她，“早饭。”
王嫂点头，“现在是早上了，你要起来吗？外面在下雨。”
天亮了？她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是看着天亮的，头一次睁开眼睛就已经是早上。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果然没一会儿男人的高大挺拔的身躯就出现在了她的门前，正皱着眉头，一双眼锁着她，注视了她一会儿，才道，“被吓醒了？”
天已经亮了，他特意让王嫂在一旁守着，想着她待会儿醒来就能看到人。男人的发有些凌乱，依然是昨天的衬衫西裤，俯身看着她，眉头皱起，很明显的情绪，不似昨天那样淡。她摇摇头，回答，“睡饱了所以醒来了。”
王嫂站在一边，“沈小姐醒来没看到你所以害怕。”
也可以这样说，但是这样说出来，又偏偏似乎扭曲了些味道。沈初言看着他俊美的脸，抿唇道，“刚才打雷……我以为在做梦。”
他眉头舒展了一点，“睡饱了？”
她点头。凌墨站直了身体，“那就去洗漱换衣服，早饭做好了。”
沈初言干脆洗了个很快的淋浴，穿上衣服后跟凌墨一起去客厅吃饭，凌墨把冲好的牛奶搁在她的手边，顺口问道，“你戒了咖啡？”
他本想找杯咖啡喝，可是没有找到。“我现在都睡不好，根本不需要咖啡。”
凌墨没多说什么，坐下吃早餐。吃过早饭，凌墨带她一起出门，“你上午在我办公室的休息室待着，下午我带你去看医生。”
沈初言的手指动了动，温温静静的道，“我看过医生了。”
他很快的回答，“我知道。”
“那你是要带我去看别的心理医生吗？”
凌墨开着车，低沉冷静的回答，“你的心理评估没什么问题，所以我带你去看精神科。”
她心头震了一下，屏住了呼吸。沈初言脸色也苍白下来了，一点点的咬住唇，好久才低声道，“好，我听你的。”
男人侧首看副驾驶上的女人，侧脸看的出来有些懵懂和茫然，睫毛下的眼有些不知名的委屈，温静柔软。他的心脏塌陷下去了一块。闭了下眼，重新看向前方，专心开车。见她好久都是闷闷不乐，没什么精神的模样，凌墨还是开腔解释道，“我已经咨询过了，你心理没问题，没有受过致命的精神创伤，也没有家族史，可能是受某些外界的影响暗示或者突然的惊吓，会好起来。”
他嗓音低沉而稳，没什么很明显的安慰，更像是一种认真诠释的语调。过了一会儿，她才低声回答，“没有致命的精神创伤？”
凌墨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昨天晚上虽然不能说休息得多好，但对她最近半个月的睡眠而言已经算是很满足很舒服了，至少下半夜她睡得很踏实。上午她本来是待在他的休息室的，看了会儿杂志，然后就有些昏昏欲睡的想躺一躺。她最近身体很容易疲倦。刚闭眼睛一会儿，她就叹了口气还是爬了起来，抱着枕头走了出去。凌墨站在看表格，他早上过来的时候在休息室里洗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深蓝色衬衫，此时低着头，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支钢笔，眉心微皱，一丝不苟的投入状态，甚至没有察觉到她出来了。沈初言看了一会儿，抿唇抱着枕头往回走。走了两步，她又顿下脚步，又转了身。此时男人在用钢笔划着什么东西，从容而认真，英俊的五官成熟的轮廓沉静的气场，下巴上蔓延着极浅的看着可以忽视带着摸上去会觉得扎人的青渣。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却又散发着强烈的说不出来的魅力。沈初言抱着枕头叹了口气，踯躅着是要回休息室还是厚着脸皮去沙发上小憩。“站了三分钟，有事找我？”
凌墨从文件里抬起头，看到她手里抱着枕头，一下便明白了，下巴指了指那边的沙发，“沙发是三天前才换的，没什么人坐过，你去拿条毯子出来睡。”
他不抬头能感知到她的人，不过瞧不见她抱着的枕头。她抿唇问道，“会不会打扰你工作？”
男人把笔搁下，望着她道，“那你回里边儿睡。”
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跟不在他眼皮子底下能一样？沈初言哦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去。凌墨看着她有些乱的长发，竟觉得那是说不出的妩媚，抬手捏捏眉心，低哑着开腔，“给我倒杯茶。”
倒茶这种事情本来是秘书做的，不过沈初言自然也不会介意，答了一声好，便把枕头放到沙发上，然后去拿他的杯子给他泡茶，又亲手放在他的书桌上。男人看着她，嗓音温柔了几分，“去沙发上睡会儿。”
她瞧了他一眼，“不是会打扰你工作吗？”
凌墨点头，“嗯，我下午还要陪你去看医生。”
沈初言咬住唇，“你把地址和医生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去看。”
深吸了一口气，她露出了几分笑容，尽量让这笑看上去自然，“是我忘了你还有工作，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