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听到动静的王嫂已经出来了，“沈小姐，客厅的灯丝坏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那我们……在厨房吃饭吧。”
沈初言抿了抿唇。客厅里没有灯……如果就她和王嫂，她应该会更害怕。有个男人杵在这里，哪怕不言不语那也是好的。偏偏他这时候开腔，“你的灯管可能坏了，我去楼下买一个上来给你换了。”
客厅没有灯，但是书房，卧室的灯都打开了，所以虽然光线不明亮还是看得起障碍物的。“你……会换灯管？”
“嗯。”
换灯管是多困难的事情，他一个人独居多年，这种简单的事情自然是会的。“可……我们楼下没有卖灯管的，而且可能也没有我家的这种，不如明天白天再说……”沈初言抿唇，总觉得那双眼睛在看不清楚的彼此容颜的昏暗里要将她看透，“打开电视也就差不多了。”
凌墨等着她说完，“行。”
因为多了一个人吃饭，所以还要加两个菜，本来王嫂要去做，但是最后还是凌墨下了厨。吃饭的时候，凌墨就瞧着她像是拉长电影慢动作镜头的慢吞吞。她磨磨唧唧的一共吃了三碗饭。凌墨觉得她已经撑得站不起来了，她还小口小口的喝了两碗汤，一点一点的恨不得把桌上的菜都扫完。恨不得把这餐饭吃到天荒地老。等她再起身的时候，凌墨把她叫住了，“还吃？”
她望着他，打了个嗝，“好吃。”
男人低低沉沉的笑，“我以前每天给你做饭，没见你说过一声好吃？”
她双手握着筷子，好久憋出一个字，“饿。”
说着她就又要起身。凌墨皱起眉，“不准再吃了。”
还吃，撑不坏的么？突然被凶了一下，沈初言摸摸自己已经有些撑的肚子，还是把筷子放下了。等王嫂把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又泡了一杯茶搁在他的面前，冉冉的茶香，“你喝完再走吧。”
她俯身放杯子的那一刻，手还没有收回去，手腕就出其不意的被扣住了，只能维持目前的姿势。他手劲不大，却是紧紧握着，嗓音仍是低沉，“你确定，让我走？”
靠得那么近，可以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沈初言低头看着他英俊而平淡的脸，“你都知道了。”
男人薄唇扯了扯，光线落在他的衬衫的领口处，隐隐可以看见没有扣全的扣子下的胸膛角落，“你都写在脸上了，我可以不知道？”
短暂的安静。沈初言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既然白浅知道了，她睡了两晚觉得害怕，肯定是会告诉白开的，白开知道了之后，这种事他又没办法过来陪睡，所以只能转告凌墨。凌墨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轻轻的捏了捏，低低的笑，“想求助我，又怕我纠缠你，嗯？”
“不是。”
是还是不是他并不大在意，撤了自己的手，辗转摸上有些烫的杯子，“你有没有再继续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
沈初言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抿唇，“没有。”
“安眠药呢？”
“还在吃，不过……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他起身从椅子里站了起来，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十一点了，你去洗澡。”
又扫了眼她被细齿咬得泛白的唇，“我今晚留下，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说。”
这一句话说的突然，但又好像自然而然。沈初言仰头望着他，手指绞着。凌墨将一只手抄进裤袋，问，“怎么，不愿意让我留下？”
“我去洗澡了，你休息会儿。”
说着就转身进了卧室，背影带着些落荒而逃的味道。凌墨缓步跟在她的身后，看她脚步在门口顿了顿，还是开灯走了进去。他没跟着她进去，在空间不太大但处处透着精致和温馨。电视剧里在播放着欢快的节目，屏幕上的光线时明时暗。他立在中央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眼眸眯起，看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问一直看着他的王嫂，“什么时候坏的？”
王嫂很快回答，“天快黑的时候，我去开灯，晃了一下就坏了。”
凌墨像是只是随口问道，“她最近睡觉开灯吗？”
“开灯。”
看了会儿电视，凌墨走到客厅的阳台上打电话。男人语调低沉客气，在安静的夜里磁性好听，“张医生，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张医生在那边笑，“有事想问我？一般需要问我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好事啊。”
“嗯，不是好事。”
张医生顿了顿，“赶紧说吧，这么晚了，早说完我好早点睡觉。”
他低低沉沉的嗓音有条不紊的陈述，“我在沈初言这儿，她最近精神状态很差，整夜噩梦缠身，单独待着会产生幻觉，看到一些可怖的女鬼之类的，恶性循环半个月了。”
“幻觉？女鬼？”
“是。”
“看心理医生了吗？会不会是她压力太大，神经绷得太近，所以有点焦虑抑郁？”
张医生压低了嗓音，带着点儿叹息，“她心理压力很大，肯定多少有些焦虑。”
凌墨回答得缓慢清晰，“看过了，找了业内资深心理医生做了最详细的心理评估，她是有压力，轻微焦躁，但都处在可控范围之内，那三年的事，我，都不是源头。”
“她的幻觉是女鬼吗？还有没有其他的？”
“噩梦有各种各样的，但目前的幻觉大概是只有女鬼。”
张医生顿了顿，“我得提前告诉你，产生幻觉可以说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最常见的是精神分裂之类的精神病……不过幸好她现在是有意识的，还没到伤人或者自伤的地步。”
凌墨沉默好一会儿，温温淡淡的道，“精神分裂？”
张医生轻笑，“可能……老天想替你把她留住，如果她真的精神出问题了，你正好可以借故照顾她。”
凌墨立即皱眉，声音也沉了下去，“张医生。”
“好了你别生气，我没恶意，约时间让我亲眼看看她，聊会儿天。一个人如果连基本的休息睡眠都没有办法保证的话，再强大的心理也会慢慢的崩塌下去，你今晚陪她让她安稳的睡一觉。”
“嗯。”
凌墨语调恢复了过来，“那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