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才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说不出话来。沈初言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男人,轻声道,“警方已经介入了,有几个绑匪被抓到了,薛妍出面指认,这件事应该算是解决了。”
白瑞扯着嘴角笑了笑,扔出几个人来承认罪行,也就算是解决了,到底是在凌墨的地盘上,就算是闹出人命,他应该也能轻易的摆平吧?“薛妍来过,留下那个果篮就走了,不过看样子,她是不希望你去打扰她。”
沈初言又说了一句,“好了,你为她做了这么多,差点连命都搭上,就算是有缘无分也不用再遗憾了。”
白瑞转头看了看沈初言,没有说话,重新闭上了眼睛。“医生说了你没有生命危险,我还要上班,也不方便照顾你,不过我帮你请了护工,一会就到了,有什么事你再给我打电话吧。”
说完沈初言站起来,向外面走去。白瑞也再没有什么动作。他知道,关于这件事,沈初言应该不会多问什么,她也没有必要去问,更何况,即便她想知道,她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那就是去问凌墨。沈初言也一直以为,凌墨会来找自己,可是那天之后,凌墨依旧是没什么消息。她想,那天凌墨可能也不过是说说而已,而她现在对凌墨和白瑞他们之间的事情,没有一点兴趣。下班的时候,沈初言的车子突然没办法打火了,她坐在车里的时候还在想,这车子还是凌墨送她的,是不是这也意味着,她该去换辆车了?坐了一会,她拿着雨伞下了车。刚刚的时候,雨还不大,可是这一会,雨却越来越大,路上打车的人也不少,沈初言好半天都没能成功的拦下一辆车。直到一辆车停在她的面前,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便看见郑叔下了车,“沈小姐,总裁说可以送你一段。”
“不用了。”
沈初言摇了摇头,“我打车就可以。”
“沈小姐,雨越下越大了。”
郑叔走过来,拉开车门,“上车吧,现在下班高峰,又下雨,不好打车。”
沈初言咬了咬唇,思索了一会,最终还是上了车。车内很安静,唯有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很清晰。从上车开始男人就闭目养神,没有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沈初言自然是不会主动的找他搭话。她透过被雨水打得模糊车窗看向外面过往的车辆和风景,莫名的一阵寒意窜过,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等她再睁开眼看着窗外,模糊中看到车窗的玻璃上趴着一张女人的脸,满脸寡白,充满仇恨的眼睛对上她的眼睛。沈初言吓得失了声,身体条件发射的往后面退去。正在给她拿衣服的男人注意到她的动静看了过来,却见她脸蛋透着不正常的苍白,一双眼睛惊魂甫定,跟他靠得很近,近的可以让他清晰的问道从她身上飘过的法发香。凌墨皱起眉头,把西装披在她的身上,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低低沉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怎么了?”
沈初言手指攥着他披上去的西装,手上很用力,凌墨低头瞥了一眼她紧紧攥着的手,眉宇更加深锁,耐着性子再问了一遍,“怎么了?”
“我……我做噩梦了。”
男人嗤笑,“睁着眼睛做梦?”
沈初言下意识的抬头,这才发现他们此时的距离有多近,想退回去又莫名的不敢,于是只是别过脸,“昨晚做的噩梦……刚刚突然想起来。”
她眼睛有些失神,可能是敷衍,但不大像说谎。凌墨脸色顿时有些沉了下来,语调还是没什么声色,“最近经常做噩梦?”
“没有……”她眉眼一下疲倦起来,毫无意识的摁上了自己的眉心。确实不是经常,她依旧每天晚上都有吃药,之前的时候明明可以一觉睡到天亮,可是……也就最近一个礼拜开始,即便吃了药,晚上也还是睡得有些不踏实,似乎一直都在做梦,大部分她都记不清,只觉得醒来的时候心悸得厉害。好几天前她也从噩梦中惊醒过,不过起床后也都忘得差不多了,昨天晚上她是尖叫着醒来的。好在那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所以她抱着被子坐了一会,也就起床去上班了。好久都没有过那样真实而恐惧的噩梦感,或者可以说从来没有过。活了这么多年她也梦见过鬼,但那还是很小的时候的事情了。梦见女鬼。刚刚梦里的那张怨毒的脸隐隐绰绰的出现在车窗上。此时再看,什么都没有,车窗上只有雨水的痕迹。她是法医,向来对尸体心存敬畏,但是却是个无神论者,自然不相信什么鬼神,可是每次梦想的心悸,又让她心里很慌。这并不是之前那种噩梦的心慌,而是另外一种……莫名的,沈初言低声催促郑叔,“可以开快点吗?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男人低沉淡漠的声音在耳边跟着响起,“下这么大的雨开快点容易出车祸,他只有这个车速。”
沈初言怔了怔,方迟缓的道,“抱歉,我忘记了。”
凌墨看着她有些心神不宁的样子,心头犯过冷笑,是因为想起噩梦不安,还是跟他待在一个空间里不安。却又见她无意中又裹了裹西装,也不再看向车窗外,眉宇不自觉的深蹙起。这又才想起,上车那会儿离他老远,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挪回原来的位置,几乎就是靠着他而坐。又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温静的嗓音响起,“你手上的伤没涂药么?”
她仰脸看着他,加上刚她脸上呈现出来的未知的惊惶,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温软下来了。像个小女人一般,披着他的衣服,还是靠着他。凌墨淡淡回答,“没。”
只是她咬伤了他而已,如果涂了药,疤痕应该不至于这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