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枪。”
靳楠残忍的话语刚落,莫安夏就浑身一个激灵,接着就止不住地开始尖叫起来,“靳楠,你是不是疯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让张秦朝穆追风开枪!这么残忍的事情,他怎么能说得如此无动于衷!“呵,我残忍?”
靳楠冷冷嗤声,脑中某根紧绷的弦似乎被挑动,他一脸阴鸷地将视线瞪在穆追风的身上,浑身都被喷薄的怒气所灼烧着,“穆追风,你摸着良心自问,我残忍么?若不是你和苏卉儿狼狈为奸,将邵焱弄成现在这副白痴的模样,我能来找你算账么?若不是你残忍在先,我靳楠又岂会来对付你?我今天只是以牙还牙,根本不叫残忍!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穆追风盯着眼前几近狂怒的靳楠,幽黑的眸光似一潭千年的寒池,深不见底,俊美的容颜在一片未散尽的粉尘中,如梦似幻,妖魅得有些不真切。靳楠看着穆追风那张面无表情、却又莫名令人发憷的妖脸,心底蓦地升腾起一股寒意和恐慌。不再浪费口舌和时间,靳楠将抢往莫安夏的额角深深地抵去,逼得莫安夏的头颅不禁倾斜。“张秦,我数到三,你再不开枪,我就往这个女人的脑袋上开三枪!”
张秦一脸惶恐地站在那里,后脊冒汗、手心冒汗,连手中的枪,都似千斤重,抬也抬不起来。怎么办,他究竟该怎么办……他的面前挡了三个保镖,正好遮住了靳楠,就算他手中有枪,也必须打掉前面的保镖才能打到靳楠……可就是那一秒他向保镖开枪的时刻,靳楠就会向莫安夏开枪……他的第一颗子弹下去,就决定了这场战役的命运……他若朝穆追风开枪……莫安夏活……穆追风死……他若朝挡在面前的保镖开枪……莫安夏死……穆追风活……莫安夏和穆追风之间……只能活一个……就在张秦手指颤抖,脑中浑浑噩噩的时候,靳楠狠绝且充满嗜血的嗓音响了起来……“1……”张秦听到那个“1”字,浑身一颤,慌乱地看向穆追风,却见穆追风依旧冷冷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盯着靳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2……”没有人知道穆追风此刻所想,任何人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包括莫安夏,她看着他,亦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似乎无所谓张秦朝谁开枪,一动不动、连眉头没有动一下地站在那里,宛若雕像,没有任何的情绪……因着穆追风那过分的冷静和诡谲的盯视,靳楠的眉头忍不住地凝蹙了起来,心底,更是心肝肾肺通通乱颤起来……这个穆追风……如此镇定,究竟是想做什么……太诡异了,真的太诡异了……就在靳楠忍不住地吞噎了一口唾沫,接着,张了张唇,欲数“3”的时候,穆追风终于开口了。“靳楠,如果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让邵焱恢复正常了……”穆追风冷冷地盯视着靳楠,冰冷的嗓音似在冰窖里冻过,根根刺骨,“还有,如果我活着,莫安夏死了,邵焱不但不能恢复正常,还会给莫安夏陪葬……而你,我会绑着你,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是如何一刀一刀地将邵焱凌迟致死,我要你看着他身上的肉一块块被割下来……看着他身上的血一点点地流干……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地向死亡靠近……看着他生而不得,死而不能……”这一刻,时空仿佛被冰冻结。穆追风阴冷的嗓音,有如鬼魅般刺进每一个人的耳膜,就连平日里训练有素地保镖,也在听了他的话后,不觉地打了一个寒颤。莫安夏盯着穆追风那张阴冷无情的脸,身体微颤之后,她终于知道,穆追风为什么要在靳楠欲数“3”的时候才开口说话了……他在逼靳楠的心中产生疑虑和惶恐,而当靳楠原本的自信和得意被蓦然升起的恐惧所击散的时候,穆追风此刻的这番话,就会像迅速滋生的藤蔓般,将靳楠缠绕、箍紧、甚至,扼住呼吸……果然,靳楠在听了穆追风的这翻话后,原本得意的神情,逐渐被恐惧所取代……邵焱被凌迟……一刀刀地被割肉、一点点地流血、一点点地干涸……人心的恐惧会让脑中的想象以超乎常理的方式所呈现……刹那间,靳楠就像被人攫住了喉咙般,呼吸困难,满脸煞白。靳楠是万不可能让脑中的恐怖画面成为现实的,所以,他颤颤巍巍、又语带希冀地看向穆追风,问,“你……你真的能让邵焱恢复正常?可医生说,邵焱的中枢神经系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是不可能恢复的……”“药是我给苏卉儿的。既然我能提供毒药,自然能提供解药。”
穆追风依旧是面无表情,仿佛陈述事实一般,又好像极其无所谓地道,“半个月,我保证邵焱恢复正常。”
“真的?”
虽然,靳楠依旧有些质疑穆追风的话,不知他话中的真假,但……邵焱能恢复正常,无论真假,他都想试一试……面对靳楠的质疑,穆追风的回答很直接,“你可以不相信我。”
话落,穆追风淡淡地扫了靳楠一眼,接着,就将视线转向莫安夏。穆追风静静地看了莫安夏几秒,俊美的脸庞上忽地浮现了一丝柔意。他就这么凝视着她,仿佛交代遗言一样,清冷的嗓音徘徊在静谧的空气里,透着一股无畏、透着一股决然。“莫安夏,等我死了,张秦会将我的财产全部转移到你名下。之后,侦探社会解散,张秦和祁星扬会帮你打理我的公司,等你毕业,他们会送你和你的父母去美国。去到美国,请你照顾我的父母……等他们康复了,就带你的父母和我的父母一起去环游世界……然后,每到一处,你就用相机拍下你们欢笑的照片……接着,每到我的忌日,就请你将这些照片,在我的墓碑前,烧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