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路灯照耀冷清的街道,寂静的深夜看不到一个人影,所有的店铺全都打烊,家家户户都闭紧了门窗。 这一幕其实很平常,可夜星宇的鼻子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他来不及仔细分辨,立刻将神魂力释放开来,笼罩了整条街,并重点探查母亲的小吃店。 脑海中呈现出一切,他顿时发现,一身油污的厨子倒在了楼梯上,身下一滩黑血,人已失去意识。 而在楼上卧室,一个面容陌生的中年男人正与唐涟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古怪。 夜星宇扔下背囊,一个纵身便跳上了二楼窗户,一手震碎玻璃,一手掀开窗帘,瞬间出现在唐涟身前。 他背对着母亲,面向那中年男人,一句话不说,抬手便是一拳。 在他想来,这人多半是严家派来的高手,意图绑架自己家人。 所以,他根本懒得废话,先将此人拿下再说。 那中年男人能打伤厨子,想必不是省油的灯,至少是一位丹劲高手。 他见拳打来,倒也不慌,一个闪身便已离开原位,反手又打出一缕寒光,直取对手咽喉。 夜星宇看得分明,那是一支梅花镖,中间有圆孔,四角有尖刃,湛蓝光泽,淬有剧毒。 “不要!”
唐涟一声大喊,同时张开双臂,挡在夜星宇身前。 估计是她认出了来人,又护子心切,不容多想,便舍身挡镖。 甩出暗器的中年男人原本面容古板,看到唐涟做此举动,脸色忽然大变。 好在,夜星宇眼明手快,伸手掠过唐涟鬓发,轻松接住射来的梅花镖。 见此一幕,中年男人表情一松,如释重负。 而夜星宇接镖的同时,脚步不停,飞快绕过身前的唐涟,再次挥出一拳。 这一拳要比刚才快得多,中年男人因为心神不宁,动作慢了半拍,竟然没有躲过,被拳头呼到脸上,踉跄后退,直至撞墙。 “咚”的一声,整个屋子嗡嗡作响,墙上裂开了好几道纹路,可见这一拳力量之大。 中年男人两眼一凸,嘴角溢血,已然受了重伤。 夜星宇跨步上前,大手摊开,一爪探出,想要将此人一举制服。 没想到,唐涟却在身后拽着他的一只胳膊,死活不放手,哭喊着劝阻道:“小宇,别乱来,他是你舅舅!”
“什么?”
夜星宇听得一愣,手上动作顿时停止。 一个不苟言笑的青年形象蓦然从前身的记忆里依稀浮现,并与眼前的中年男人逐渐重合。 他正是曾经照顾过小星宇的舅舅,唐涟的亲哥哥唐濯。 尽管他的面容沧桑许多,刻下了岁月的痕迹,但是五官轮廓没有明显变化,多看几眼便能认出来。 “你是舅舅?”
夜星宇轻呼一声,总算是放下了戒备。 唐濯一张口,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咳出少许鲜血,一时呼吸不畅。 唐涟慌忙上前,掏出手绢帮哥哥擦拭嘴角血迹。 唐濯却把她轻轻推开,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夜星宇仔细打量。 当初唐涟带走夜星宇的时候,他还是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如今已长大成人,模样自然大变,若没有唐涟提醒,想必唐濯根本认不出来。 “好小子,长这么大了?身手不错啊!”
唐濯用手背抹掉唇边血迹,然后咧嘴一笑。 “不好意思,我没认出舅舅,还以为是贼人要对母亲不利……” 夜星宇歉疚说着,想取出丹药给舅舅疗伤,却发现带来的背囊被扔在了楼下街边。 于是,他返身跳窗,捡回自己的背囊。 等他再从破开的窗户回到二楼,唐濯已经自己拿出一枚药丸塞进嘴里。 唐家是赫赫有名的古武家族,除了精制暗器和毒药,也备有不少疗伤药物,出门在外必定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 夜星宇心里清楚,刚才那一拳他未尽全力,虽让唐濯受了伤,却不至于丧命,服药之后只需调息片刻,再多休养几天,基本上就没有大碍。 应该关心的是厨子,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必须得去救治一下。 夜星宇脚步轻快地走下楼梯,然后半蹲在厨子身边。 唐濯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这个人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高手,鬼鬼祟祟地潜伏在暗处窥视,被我发现,然后跟他……” 不等舅舅说完,夜星宇便解释道:“他是我朋友,我派他来暗中保护母亲安全。”
“什么?”
唐濯惊呆了,唐涟也吃了一惊。 原来,厨子和唐濯互不知底,都以为对方图谋不轨,于是闹了乌龙,莫名奇妙地打了冤枉架。 厨子虽然是经验丰富的杀手,但他初入丹劲,根基不算太稳,遇上的又是古武家族的精英,自然要逊色一筹。 交手数招,厨子一个不慎,便被唐濯的暗器打中。 要知道,唐家的暗器,多半都是带毒的,厨子连逃命都来不及,毒素顷刻入体,很快让他失去了战斗力,并倒地昏迷。 经过夜星宇这番解释,唐濯才知道误会了那个满身油污的矮壮大汉,于是从身上摸出一个瓷瓶往门口一扔,口中喊道:“这是解药,快给他服下!若是再迟一会,恐怕性命不保!”
小小的药瓶飞出门外,忽然掉转了方向,斜斜往下,钻进了黑漆漆的楼梯口。 由此可见,唐家的暗器手法精妙无双,扔出去的东西还能变道转向。 夜星宇听到风声,头也不回,反手一抓,轻而易举地接住飞来的药瓶。 里面装着蚕豆大的小药丸,黑乎乎的,像是老鼠屎,有一股难闻的臭味。 这玩意看起来不像解药,反倒更像是毒药,但夜星宇并不迟疑,从中取出一粒,迅速塞进厨子嘴里。 紧接着,他用两根手指掐住厨子的下颔底部,口腔之中立刻分泌出大量的唾液,与解药混合在一块,一同流进肚子。 然后,他扶起厨子上身,只见其背上扎着一支梅花镖,入肉近半。 夜星宇将镖拔出,立刻有黑色血液向外喷溅,但他没有马上止血,反而用手指捏住伤口用力挤了几下,待流出的血液逐渐转变为正常颜色,他才取出自带的止血粉末,均匀抖洒在伤口外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