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应该问你,伤了人之后直接跟靳彦天调情上了。你,想做什么呢?”
面对鹿稚欢突入而来的怒气,年鹰尧丝毫不纵容。他上前再次用力拽住她的手臂,声音冷冷得质问着他。“伤了你的初恋情人,心疼了?”
鹿稚欢今晚格外的不对劲,此时她跟年鹰尧的距离很近,她高傲的抬起头,话语嘲讽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她的这句话刚一落下,年鹰尧原本就氤氲着怒气的瞳孔倏然收紧。下一瞬间,他骤然得松开了对鹿稚欢的桎梏,俊魅的脸上瞬间布满了不可言喻的阴寒。“鹿稚欢,不要得寸进尺。”
年鹰尧面无表情,声音冷声警告。“抱歉,年先生,是我逾越了。”
小女人那张精致的脸上很快溢出一抹嘲弄的笑容,随后她挑起眉头,明明说着道歉的话语眼眸深处却充满了讽刺。“惹怒我的下场,你确定有能力承受?”
年鹰尧非常没有耐心,他目光冰冷的扫了鹿稚欢一眼,冷声丢下这句话转身便单独朝着停靠在路边的车子走去。他讨厌她的阴腔怪调,男人坐上车子之后头回也不回得直接踩着油门率先走了。他把鹿稚欢丢下了。车子扬尘而去那刻,鹿稚欢一身华服却狼狈得站在这微凉的夜风中,她倔强得转过头,不再看去那已然渐行渐远的身影。她被他丢下了。被人丢下被人放弃的感觉,对于鹿稚欢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前世的叶歆冉是个孤儿,她记得七岁的时候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送到了孤儿院,丢给她一个脏脏的洋娃娃,那叫做母亲的女人抚摸着她的头。——丫头,我们家里太穷了,实在养不起你了,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吧。之后无论她怎么哭闹怎么追逐,终于唤不回那决心将她丢掉的父母。那时候她还没有正式的名字,等到之后她的成名,媒体记者们曾经公开得问过她这个问题,有关于她的家庭背景。——我父母双亡,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那么一句言简意赅的话语,用着极为轻松的语气说着。即使那么坚强努力的叶歆冉,宁愿恶毒得说着父母双亡的假话,也不愿意曾经被抛弃的事实。鹿稚欢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起这尘封太久的记忆,前世和今生,一切的伤害都太多太多,她以为早已经就忘记这些细枝末叶的情节。却没有想到在这个璀璨的夜晚,这些记忆如同潮涌般翻滚而出。她一直都是介怀的吧。被人丢弃,被人陷害,被人谋杀。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漫过她的眼角。她倏地幡然醒悟,嘴角猛地露出一抹嗜血而阴冷的弧度。她伸出手背狠狠得擦掉那些廉价的眼泪,她发誓绝对不会再让自己陷入狼狈和窘迫的境地中。还有心中那些莫名涌动的对年鹰尧的情愫,她通通都要干净得处理掉!她要做站在最顶端的强者,而不是沉溺在明明是交易却当做爱情的美梦中。确实是她逾越了。以为年鹰尧跟自己签了那样的协议,以为他处处庇佑自己,以为他千里带她来到他的家乡,就觉得他对自己的特殊的,对自己是喜欢的。是喜欢的吧,不过这种喜欢就像一个主人喜欢自己的宠物一样。有着期限,有着条件,有着禁忌。可笑,鹿稚欢想到这里,嘴角泛滥的笑意越发的自嘲起来。她想起那天他们一起从山下滚下去的画面,他紧紧的抱住自己,他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她看见他担忧宠溺的眼神。她那一刻心剧烈的跳动,恍惚之中她对这个男人是多么爱的,也错以为他同样对自己是爱的。鹿稚欢啊,鹿稚欢。前世的教训和下场还不够深刻吗?和古洛那么多年的恋爱长跑,后来换来的背叛和谋杀,还不够深刻吗?而年鹰尧是远远比古洛更加危险和强大的男人,所以好不容易重新活一次的你,这辈子是想要死得更惨吗?“怎么站在这里?”
正当鹿稚欢站在路边,脑海里所有的记忆交错得浮出时,靳彦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声音里带着好奇。鹿稚欢飞快敛去脸上的情绪,随后缓缓转过视线看向靳彦天,唇角勾起的模样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好像一伸手她便会消失不见。美得镜花水月,笑得如梦似幻。“和阿尧吵架了?被他丢了?”
即使鹿稚欢掩饰得很好,靳彦天还是看出些了蛛丝马迹,他眉头挑起直接得说道。“对啊,惹得金主不高兴了。”
鹿稚欢歪着脑袋,粉唇微微翘起话语不带一点掩饰,笑容慵懒而漫不经心,看不出任何的情绪。“那倒是便宜我了,这天就快要下雨了。我送你吧。”
靳彦天没有多问,他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主动的邀请着鹿稚欢。“荣幸之至。”
鹿稚欢颔首,这夜如此的冷她身无分文,她又被年鹰尧丢下。她丝毫不矫情的上了靳彦天的车。这一刻她十分清楚的所谓依靠不是依赖,永远不要爱上自己的金主。所谓的顶端和成功,其实一直靠的都是自己的付出。与此同时,开着车的年鹰尧脸色极为的阴郁,他一路飞驰紧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骨络分明,泛白的关节仿佛在发泄着他的怒气。这个该死的女人!已经不止一次得故意惹怒她,她是他买下的,她却敢当着他的面跟自己的朋友肆意调情。看来是翅膀硬了想要飞了?只是谁都很清楚,年鹰尧能让她的翅膀硬起来,也能生生得折断她的羽翼。年鹰尧越想越气,前方的红灯瞬间亮起,他猛地一个急刹车,天边同时得响起了一阵整耳欲聋的雷声。继而哗啦啦的大雨毫无征兆的倾盆而下,看着这场大雨年鹰尧的眉头倏地蹙得更紧了。此时红灯的时间已经进入倒数之中,男人透着后视镜看去,整个人更加烦躁起来。他想着鹿稚欢还被他丢在路边。“shit!”
在红灯和绿灯交换的最后那秒,男人脾气暴躁的低咒一声,随后快速的调头,车子重新朝着之前的路驶去。夜雨茫茫,年鹰尧的车速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