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裕丰又在皇城和裕盛打了起来,双方的这一仗似乎早有预谋,准备充足,兵力充沛,每个人都抖足了精神背水一战。没有退路可言。那也就意味着所有人都豁出去了,他们的身后就是家人的性命,若是败了,株连九族,无一幸免,若是胜了,一辈子荣华富贵,享之不尽。骑在马上一路颠簸的戚蕴道甚至可以想象出士兵们杀红了眼的样子。在边关附近的城池还是容易进出的,越是靠皇城,守卫越是森严,甚至就连面生的北疆人都会被抓起来。以防是北疆趁虚而入。这样看来,裕盛倒还是有点脑子的。距离皇城五十里外,便是裕丰驻扎的营地,戚蕴道本想偷偷摸摸地混进去,可李长晋非要一起来,结果刚露面就被巡逻士兵发现异常,当做北疆细作遭到围攻。“李长晋,看你添的好事。”
戚蕴道可不想就这样束手就擒,幸亏她穿着西秦士兵的衣服,直接将手中矛头指向李长晋,大声喝道。“北疆细作,束手就擒吧!”
李长晋很是配合地摘掉头盔,端起北疆皇帝的架子。“我是北疆皇,有事要见靖王爷,你们最好乖乖带路,耽误了我们的大事,小心你们人头不保。”
众位士兵面露疑惑,可他们平日里都待在军营,北疆皇帝长什么样他们不知道,但也有所耳闻。英俊帅气,气魄逼人,和眼前的年轻男子较为相符。戚蕴道用胳膊碰了碰身边的人,小声道:“我看此人气质不凡,万一他说得是真的,那我们可就遭殃了。”
那人连连点头,觉得此话说得对。“怕什么,若他真是北疆皇帝,何必这般鬼鬼祟祟的钻进我们营地,还穿着我们西秦士兵的衣服,我看这人就是个骗子,把他抓起来!”
虽然没唬住众人,可戚蕴道还是为西秦士兵竖起大拇指,至少他们都是有胆识的。“我也帮不了你了,好自为之吧。”
戚蕴道伸手便过来抓李长晋,谁料竟被对方一把将长矛抢走,直接架在她的脖子上。“要不要玩得这么大?”
不过你拿什么兵器不好,非要用长矛杀人,那可有一丈多长,被架在脖子上,很难看的!“哎哎哎,各位兄弟不要慌,冷静点,别轻举妄动啊。”
这边戚蕴道还想稳住众人,那边不知道是谁大喊一声‘有刺客’,所有士兵汹涌而至,顿时便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完蛋了。”
这还算什么潜入啊,简直就是平地一声雷,死猪都被惊醒了。“将刺客押往大帐内,靖王要亲自审问!”
随大流的戚蕴道跟着李长晋一起进入大帐内,此时的裕丰正端坐在虎皮长椅上,眉头微皱地盯着皇城的地图打量。“靖王爷好大的架子。”
闻声抬头,裕丰着实吃了一惊。“果真是北疆皇帝,别来无恙啊。”
此话一出,押送李长晋的士兵顿时脸色一变,赶紧退后一步跪地求饶,戚蕴道也赶紧跟着跪下。“不知者不罪,想必北疆皇帝也不是小鸡肚肠的人吧。”
看这样子,裕丰倒是强行索要面子。李长晋也懒得和他们计较,“靖王爷,现在西秦乱成这样,可全都是你的功劳,不知蕴蕴看到以后,会作何感想。”
“你住嘴!蕴蕴也是你喊的吗!”
急红了眼的裕丰看起来五官都变得狰狞起来,这与他往日温文尔雅的形象大相径庭,看到跪在地上的一名士兵甚至被吓得浑身一抖,裕丰这才收敛了怒火。“你们都下去吧。”
戚蕴道是不能留在大帐里,她一直低垂着糊了泥脸,不然一定会被裕丰发现端倪,可她此行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只能让李长晋先拖延时间。出了大帐,戚蕴道绕到营帐后面,用匕首在仗布上掏出一个窟窿,侧耳倾听。裕丰将皇城地图收起来,请李长晋坐下。“北疆皇帝,如今我们西秦内乱,你在这个时候摸进我的大营里,总不会是来看热闹的吧?”
李长晋直接开门见山,“裕丰,你不就是想当西秦皇帝吗,何必还跟我这般假惺惺。”
裕丰正在倒茶的动作一顿,随即咔嚓一声摔在桌子上。“李长晋,这是西秦的事,孰是孰非轮不到你来插嘴,我本就是西秦太子,若不是你从中作梗,那坐上皇位的人又怎么会变成裕盛,你少跟我装模作样,说实话,你在我眼里还不如裕盛呢!”
这般说辞和语气,与戚蕴道印象中的裕丰着实相差甚远,她有点开始相信早年裕丰去将军府刁难李长晋的事情。摇摇头,李长晋就知道,裕丰是藏不住心事的,这个想法不知道在他心里憋了多久,现在终于吐出来了。“若是让你当上西秦皇帝,你就这么自信能比裕盛治理的更好?”
在裕丰看来,他的太子之位就是先帝对他最大的认可,一切都是李长晋的暗中操作,不然如今的西秦定能一统四国。无需回答,裕丰眼中的得意便是最明显的答案。李长晋起身往外走去,“裕丰,你自信过头了,西秦若是落到你的手里,定会被蚕食殆尽的。”
不欢而散的结局倒是有些出乎戚蕴道的意料,她眼看着李长晋被软禁在营帐内,便装作送茶水的士兵混了进去。四下无人,戚蕴道有些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颇为懊恼的地责道:“我从未想过,裕丰会对皇位如此痴迷。”
竟然会沦落到置西秦百姓与国土安危于不顾的地步,值得吗?“我只是想让你看清裕丰的真面目,他并不是你印象中那般慈眉善目的模样。”
戚蕴道此番前来的目的,本是想劝裕丰退兵的,看他这般执迷不悟的样子,还是别白费口舌了。裕盛那里更不用说了,这一仗必须要分出个身负才会结束,如今戚蕴道要做的,便是用最小的牺牲换来最大的成功。哎呀,想想就是头疼啊,明明是亲兄弟,为何要闹到今日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