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眼神一直看着沈牧童的背影,右手攥成拳头,埋藏在宽大的袖袍中,指尖也渐渐泛起白色。他这一生,所有人都跟他讲,不要觊觎皇位,当个闲散王爷,他也找到了自己真正的爱好,那就是木工,就在他以为找到了真正的人生知己时,却因为自己的一时糊涂,永远的错过。即是如此,自己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他转身看向不远处的御书房,自己这一生从未求过父皇什么,不如就任性这一回。皇上正在批阅奏折,门外的宫女秉奏:“皇上,大皇子求见。”
“稀客,让他进来。”
沈牧童心有余悸的跟着桂嬷嬷来到了太后居住的慈宁宫,太后见了沈牧童,欣喜不已。“哀家天天盼着,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太后上下打量着,“快让哀家瞧瞧你不在的这些日子,瘦了没有?”
“有劳太后娘娘挂念,奴才在外奔波辛苦,也是为了南朝的江山社稷。”
沈牧童突然想到宁无缺的事,“太后是否去过前段时间丽嫔举办的诗会?”
“哀家年纪大了,自然不愿意跟那些年轻人凑热闹,倒是听闻皇上此次诗会纳了不少美人才人。哀家找你来是有别的事情要商量。”
太后递给沈牧童一本账册,里面密密麻麻的用朱丹笔写了不少详细的账目。“这是哪里的账本?”
“问题就出在这里,哀家也不知这是哪里的账目,上面只有各种不同的数字,并没有详细的条目,前段时日突然有人匿名送到了慈宁宫来。”
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也知道,这后宫之中,哀家最信得过的人,便是沈公公你了。”
沈牧童翻看着手里的账本,里面的字体娟秀,应该是女人写的,只不过上面的账目有的时候很大,有的时候很小,偏偏每一页都没有写这账目对应的是什么,倒是有一些奇怪的符号,也有可能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文字,说不定北冥寒知道。“奴才会细细调查此事,请太后娘娘放心。”
神木同收下了账本。“当然,这件事情也不是很着急,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办好老三的婚事,他也老大不小了,说起来这次我还让皇后娘娘特意注意有没有适龄的世家小姐可以与三皇子婚配,只是没想到他只有一次平定西陵还带了一个西陵公主回来。”
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欣慰的笑了,“你们议事结束以后,贵妃就将三皇子和公主召去。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过来拜见哀家。”
“那是自然,三皇子玉树临风,与西陵公主是绝配。”
沈牧童想到温箬身上的伤,“不过西陵公主身体一向不太好,不宜多走动,想来是小时候体弱多病。”
“既如此,哀家会给她送一些上好的药材。”
太后正说着,夏侯温就带着温箬来到了慈宁宫,身后跟着刘贵妃的丫鬟。太后喜出望外,连忙招呼温箬。“你怎么也在此处?你难道不应该在玄铁司吗?”
三皇子有些意外的看着沈牧童。“太后找我来议事。三皇子带着公主来拜见太后娘娘,奴才不应过多打扰,先行告退。”
沈牧童转过身公斤行礼,“太后娘娘,奴才告退。”
“行,你先下去罢。”
太后已经将账本的事情抛诸脑后,格外欣喜地看着眼前的孙媳妇儿,“来来来,小姑娘过来,让哀家仔细的瞧瞧。”
沈牧童对着刘贵妃的贴身婢女点头示意,转身离开。她站在慈宁宫的门口,思索了一阵,转身向婴宁郡主的寝殿走去。婴宁迷迷糊糊的刚睡醒午觉,见了沈牧童兴奋不已,叽叽喳喳的问了一堆关于西陵的趣事。“奴才跟随三皇子去西陵,是去平定战乱,不是去游山玩水,郡主的这些问题倒是问住奴才了。”
沈牧童观察了一下,四下无人,便拽着郡主走到了房间的角落,“原本答应你诗会结束以后才走的,谁知道事发突然,奴才想问问郡主与宁无缺的事情怎么样了?”
“在诗会上见了一面……”群主一下子红了脸,“诗会结束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你当真愿意等宁无缺三年?”
沈牧童有些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婴宁并没有直接回话,只是羞涩的点了点头。“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皇上今日吩咐我准备一批驸马的名单,供他挑选,皇上已经有意为你赐婚。”
沈牧童轻轻叹了一口气,“奴才能够做的,只是告诉你这件事,至于后面怎么办,全要看公主你自己了。”
婴宁愣在原地:“那……那我去找太后娘娘……”“三皇子与西陵公主正在与太后娘娘见面,你现在不宜过去。”
沈牧童拦住了他,“事已至此,郡主可以想办法向皇上坦白。”
“父皇……父皇他向来是不在乎我死活的,我虽然叫着他一声父皇,但我也不过是他的养女而已,我的亲生父亲已经在战场上战死,可能对于他来说,把我送给邻国和亲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婴宁轻轻叹气,“没关系,沈公公,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情,让我有时间提前做准备。”
“我也会告诉宁无缺一声。”
“不必了。”
婴宁突然抓住了沈牧童的手,“既然皇上让你准备名单,你可不可以把你宁无缺放在名单里面?”
“宁无缺年龄与郡主适配,理应是应该放在名单里的,只不过……他一无功名,二来未在朝中做官,被皇上选中的几率很小……”沈牧童分析道。“他现在已经中了乡试,正在准备三年以后的科举……他也是个有用之才!”
婴宁辩驳,“你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不行吗?”
“奴才一个宦官不应插手后宫事宜,这可是要掉脑袋的,还望郡主不要为难。”
沈牧童很不忍心直接拒绝他,可是眼下这个光景也别无他法。“那……”婴宁不安的抠着自己的手指头,“那我自己想办法,你不要告诉宁无缺这件事。”
“郡主,你的一番心意,宁无缺会知道的。”
沈牧童安慰。婴宁苦笑:“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等他三年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