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被肖良说得缓缓退后一步，离制药桌有很长一段距离了，才对肖良颔额道：“是夏荷不懂事了。”
肖良对上小姑娘纯粹的眼神，嘴里的话在口腔转了圈又咽回了肚子去。夏荷冲肖良笑了笑，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要怎么才可以将黑千足的毒素偷到。自从夏荷说起沈维康想要以身试药开始，秦绫初几乎每天都会来肖良的院子里看看。“夏荷呢？”
秦绫初疑惑地看着沈维康一个人站在竹篮边处理药草，夏荷怎么会放沈维康一个人。沈维康冲药房努努嘴，“里面呢，和老先生一起。今个儿老先生要给兔子喂毒，夏荷前去观看。”
秦绫初眼睛微微眯了眯，随即走到沈维康身边帮着一起处理药草。两人默默地处理草药也挺尴尬的，沈维康开启话题，“难得这几天见你都来。”
秦绫初嘴角微弯，“不欢迎？”
“怎么会！”
沈维康将处理好的草药用力地扔进篮子里，“你来了才好呢，可以帮我们看看解药需不需要改进。”
秦绫初淡然道：“就算能看，也不确定用到人身上到底有没有效果，一切都要等用药那边传递消息回来。”
沈维康闻言立即问道：“也就是说我们可以用活人试验对吧？”
“可以啊。”
秦绫初抬眸对上沈维康的视线，“可是只能用已经中了黑千足毒素的人来试验，那可以用的人，都在边境。”
沈维康胸腔剧烈起伏着，他之前决定的计划已经按定。他可以自己服用黑千足来给肖良和秦绫初做试验者，这是最好的办法了。秦绫初察觉到了沈维康眼里的光，唇瓣轻启，“沈维康，你别有什么过激想法。”
沈维康对上秦绫初略带寒光的眼神，犹如一盆冷水从自己头顶泼了下来。“我没什么过激想法。”
秦绫初转过头不再理会沈维康，只是将处理好的药草拿进去给肖良使用。沈维康看着秦绫初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由堵得慌。秦绫初是不是察觉了自己的想法，可是，他什么都没说，怎么会...沈维康看着不远处服用了解药活奔乱跳的小白兔，如果他不试药，又怎么会知道解药的效果。没有人是比他当试验者更好的选择。义诊医馆的病人小量增多，秦绫初被蜜月阁的掌柜喊回去帮忙，沈维康和夏荷继续留在这里帮助肖良研制解药。肖良因为身体原因，午休时间必须去好好休息才能保证接下来的精神。肖良一走，偌大的院子里也就只有沈维康和夏荷了。两人在药房提取草药汁，肖良提取出来的黑千足毒素还未来得及收，就放在不远处的柜台上。沈维康无数次用余关打量那个装着最裂毒素的瓶子，这一切都被他身边的夏荷目睹。眼瞧着沈维康想去拿黑千足毒素，夏荷忍不住脱口道：“沈太医，秦小姐不让你这么做。”
沈维康被夏荷的声音吓一跳，转头看向站在制药台旁边的夏荷。“是你？”
夏荷不明白沈维康这句话的意思，“什么?”沈维康突然理解今天秦绫初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谁能知道自己有什么想法，那必然是一直带在自己身边的夏荷将这些事情告诉了秦绫初。沈维康无端地感觉愤怒，愤怒夏荷将自己的心思都告诉秦绫初，将他明明白白地剖析在另一个人面前。沈维康也觉得很失望，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和夏荷玩得这么好，她还不愿替自己保密。夏荷终于看懂了沈维康脸上的表情，手指甲不受控制地陷进掌心的软肉里，掐出深深一道痕迹。“我...”沈维康不想听夏荷解释，“以后少做些无所谓的事！”
药房里静得可以落下一根针，沈维康站在蒸馏台前等到着药草蒸馏出药汁后，将药汁收集起来，就一声不吭地离开药房。沈维康生气离开的背影太刺眼了，扎得夏荷心肝脾肺疼。夏荷无措地站在原地，虽然这些天她都有参与解药的制作，可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还是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夏荷带好肖良放在桌面上的手套，那是秦绫初用羊膜做的，可以有效隔绝药师和毒药的接触。夏荷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瓶子，小心翼翼地将提取出来的黑千足毒素装了一点到瓶子里。这毒素无味有色，夏荷瞅着瓶子里的液体，思考着自己拿这么多应该是够了。蜜娘和秦绫初坐在蜜月阁的小隔间里，商量着事宜。“不知道边境现在什么情况，但我还是想弄些救援物支给他们。”
秦绫初说明自己的来意。蜜娘蹙眉，“可以是可以，但还是要先确定他们缺什么，不然我们就是送了，也解决不了燃眉之急。”
秦绫初脑海里回忆起肖良放在院子里的一堆堆药材，“师父那边也研制出新的解药了，还不确定在人体上的效果。”
“我们拿小白兔来代替人体中毒，恢复效果还是不错的。”
蜜娘闻言，沉默了片刻，“要不我们去边境找两个已经中毒的人回来试药？”
秦绫初摇了摇头，“你这想法我也想过，不稳妥。”
秦绫初将自己的想法剖析出来，“边境那边的疫情有没有传染途径我们不清楚，万一是容易传染的，我们将其带回皇城就是罪人。”
“再说。”
秦绫初叹了口气，“边境和皇城相隔太远了，就算可以带回来，也不见得可以撑到我们救治。”
蜜娘前所未有地感觉到无奈，“制作出这个疫情的人，实在可恶。”
隔间里的香烟袅袅升起，秦绫初看了那抹白烟许久，转头问到蜜娘，“我们的粮食库存还有吗？”
蜜娘点点头，“有是有，但现在寒冬腊月的，真要给边境支援，恐怕粮食给不了太多。”
毕竟还要保证蜜月阁的成员有饭吃，加上现在收买粮食的价钱过高也买不到多少，秦绫初这个计划蜜娘还是不能直接承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