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婉凑到药铺前台,对着抓药的伙计说了一句暗号。苏暮婉双眸紧盯着伙计,希望他快点进去通报那位神秘人,好让他出手帮帮她。可是伙计脸上的表情实在是耐人寻味,苏暮婉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感觉。她尴尬地扯起嘴角笑笑,“难道暗号换了吗?”
伙计将包装好的药材封装到油纸袋里,默不作声地将那油纸袋扔到一边,发出了“砰”的一声。苏暮婉像是惊弓之鸟,被这突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想回到自己的府里,不想继续在这里呆了,但是现在的窘境让她不得不厚着脸皮在这里等待着。那位一开始进去传达信息的下属也从暗室里走了出来,苏暮婉看到他就跟看到了希望,因为上次也是他领着自己进去回见神秘人的。苏暮婉刚想打招呼,那人抬起头来,阴沉的目光让她忍不住一哆嗦。苏暮婉强忍着自己的害怕,断断续续道:“我想拜见大人。”
那人撩起眼皮,折起了南疆人特有的深邃眼皮,他说话带些异国味道,“大人让你滚。”
苏暮婉听到后猛地向前走了一步,“不可能!大人一定会……”帮我的——这几个字被她咽进了自己嘴里。苏暮婉从那人的气场中感受到了杀气,她站在原地,眼睛睁得圆圆的,泪水在眼眶里死死打转。“我……”苏暮婉还想在说些什么,被刀剑出鞘的声音打断。她眼睛被弯刀的银光刺到,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已经带着苏暮婉往门外跑去。等到她跑出方安堂时,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蓬勃大雨,那雨水浇得她灵魂都冒着冷气。苏暮婉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府的路上,脸上的纱巾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但她也不在乎了。路上匆忙回家的行人,没有一个人愿意多给一个眼神她。她眼帘里突然出现了一抹梅子青色的衣裙,裙上还绣着乳白色凌霄花。苏暮婉抬头望去,就看见秦绫初撑着一把伞,一脸冷漠地站在离她的半米不到的距离。苏暮婉脸上扬起了嘲讽的笑容,秦绫初如一枝迎风的白木兰衬得她苏暮婉越发地狼狈。“怎么,上次的试药大会还没有让你爽够?”
“那都是你活该。”
秦绫初冷漠如冰霜,眼里漠然,没有丝毫怜悯之意。苏暮婉眼底红血丝布满,带着癫狂之意,“我活该?”
苏暮婉的笑声穿破大雨,她是那么可伶又那么的可恨,“你秦绫初一出生就有了我做梦都想要的东西,我只是努力为自己争取,我有什么错!”
说着苏暮婉举起手狠狠地用手指指着秦绫初,过度的用力让她指尖发白,“错的是你!要不是你把逼成这样,我怎么会是现在这般下场!”
秦绫初懒得和她辩解歪理,“现在收手,还有回头路。”
苏暮婉眼睛睁得极大,仿佛快要掉出眼眶,“没有了,没有回头路了。”
她突然跑到秦绫初面前,和秦绫初的脸贴得极近。“只有你死我活。”
苏暮婉说话说得极慢,一字一字的说,说完后又大声地笑了起来。秦绫初站在原地,撑着伞,看着苏暮婉脸上的狰狞。她突然想起了上一世,上一世是不是苏暮婉也是这么看着她的。苏暮婉淋雨回来,生了好大一场病。却因为她之前的所作所为没有医师愿意医治她,只能靠着不停地蒙汗来减少发热。苏暮婉恍悟间,好像听到了祖母在她耳边唱歌儿。每次她睡不着觉,祖母都会唱这首歌。年级较小的侍女抱着水盆站在屋外,和守在外面的另一个侍女诉说,“真是不容易啊,苏小姐的体热今日终于降下来的一点。”
另外一个侍女冷哼一声,“最好是病是她才好呢!”
年级较小的侍女不忍心地皱了皱眉头,“姐姐可不要这么说,虽然苏小姐待我们不好,但好歹是条人命呢。”
那侍女听了也跟着红了眼眶,年级较小的侍女没来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她经历过什么。上次苏暮婉因为陷害秦绫初药材事情没成功,迁怒于她,那一巴掌将她一只耳朵都打得有些听不清声音了。“就她的命是命,我的命不是!”
年级较小的侍女出声劝道:“好了好了,苏小姐最近恢复地不错,小心她听到你说的话。歇歇吧。”
隔日,苏暮婉渐渐清醒过来。发热了那么久,她的身体也受到了极大的损耗,一张脸泛着青白色。侍女拿着温水递给醒来的苏暮婉,“苏小姐,多喝一点水。”
苏暮婉接过喝了一口润润嗓子,才接着道:“今日是几号了?”
“二十八了。”
苏暮婉听了拿着杯子的动作一顿,水花都溅到了被子上。再过一日,就是她要进皇宫上交保命丹的日子了。苏暮婉惶惶不安,她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知道试药大会的事情。但是这个没有办法逃,不然她就是犯了欺君之罪。苏暮婉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皇上日理万机,肯定不知道她做的事情。皇宫的暖阁里,一张樱桃木雕花围坑,铺着一色青金镶边明黄色万福闪缎坐垫。坑中设有一张白檀木刻金丝云脚细牙桌,上头放了些茶点。皇帝坐在炕上,嘴角微翘,“难得你今日自己主动过来找我。”
“这不是有事要和皇兄禀报一二。”
慕容铮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皇兄亲封的神医,闹出了好大一个乱子。”
皇帝听到又是和苏暮婉有关的事情,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又怎么了?”
这个苏暮婉,让她制作丹药日日推迟,闹出来的事情却是一件比一件多!“她拿制作出了一个新的丹药飞仙丹,结果那药竟然是泻药制作而成,坑骗了许多百姓的钱。”
慕容铮看着茶水上飘荡的茶叶,“这事皇兄可以托人去打听一下。”
慕容铮懒得费口舌多说,让皇帝自己去打听,反倒还不会觉得自己处处争对苏暮婉,皇帝自己也能看清苏暮婉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