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婉愣了一下,自上次退婚一事之后,秦绫初就一直称她为苏小姐,表妹这个称呼叫来,倒颇有几分亲昵的意思。但为什么?苏暮婉顺势挽上秦绫初的手臂:“姐姐不怪罪就好。”
“嗯。”
秦绫初微不可查地皱眉掏出一瓶药膏:“听说你刚刚被琦珊烫到了,这是祛疤的药膏,切莫留疤才好。”
两人说说笑笑,倒颇有几分情真意切的模样。秦绫初怀疑苏暮婉的来历,自苏暮婉出现在哪家酒馆起,事情就非常的奇怪,本身苏暮婉就不是那种爱去酒馆的人。对于下九流的生活,更是嗤之以鼻,没有点儿身份的男人,靠近她,她都仿佛要被人熏的中毒一般。何况,上辈子救下皇帝的人就是征西将军谭钰,若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慕容瑾那几招花拳绣腿,怎么可能与乱民之中,救下皇帝?所以她怀疑,苏暮婉极有可能和她一样,知晓上辈子的事情。“琦珊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暮婉叹了口气:“咱们姐姐妹妹的,何至于此呢?”
听着她虚情假意的念叨,秦绫初差点儿没吐出来。两人各怀鬼胎,互相试探又提防着自己说错什么,露出底来。来来往往的最终都是些无用的废话,最终邓氏来寻苏暮婉,三人又寒暄了一会儿,苏暮婉这才跟着邓氏离去。秦绫初立于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进了秦琦珊的房内。外室一片凌乱,几个小丫鬟轻手轻脚地在收拾,姨娘低低的啜泣从内室传来,秦绫初越过丫鬟推开内室的门。秦琦珊像是受惊一般兔子一般,猛得一缩,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来,直到看清来人是秦绫初,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低着头不说话。姨娘哭着道:“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了呢?”
“姨娘,不如让我和琦珊单独说说话?”
姨娘一直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实在是哭得她头都疼了。姨娘怀疑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仿佛她一走,秦琦珊就会受到什么伤害似的。秦琦珊探出手抓住秦绫初的指尖,目光满是信任。“罢了,你们姐妹好好聊吧。”
姨娘因哭了太久,语气之中还带着鼻音。内室的门被关上之后,两人静默无言,秦绫初淡定的坐到一旁,掏出一本医书来:“你先睡会儿吧,听说你昨夜一夜都在发噩梦,没有睡好。”
秦琦珊红了眼睛,这才听话的侧身躺了下去,睡了一觉之后,秦琦珊精神都好了许多,总算是从那场噩梦之中挣扎出来。此后,秦绫初倒算是每天都有事情干,每天去给秦敏之看伤口的复原情况,而后再回到院中,必然会碰到秦琦珊正在她院中等着。也不干什么,秦绫初看医书她就在旁边安静地找本书,时间长了竟也学了不少知识。丫鬟在秦琦珊自己院中找不到她人,便找到了秦绫初的院子来:“小姐,丞相府送来的请帖。”
秦琦珊接过请帖展开仔细一看,竟然是沈曼婷邀请她一同前去郊外赏花。她与沈曼婷私交本就不深,何况沈曼婷还贵为丞相之女,与她这个庶女本就不用多相交,请帖专门说只邀请她一人。秦琦珊前几天才受了那么大的重创,本就多疑:“姐姐,你看这封请帖是不是有问题?”
她现在一觉得不对劲儿,就找秦绫初。接过请贴快速的扫了一眼,秦绫初笑道:“这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那我让人回了她?”
秦琦珊急急忙忙的站起身道。秦绫初抬手按住她:“不若将计就计?”
姐妹两人凑在一起谈了半天,直到青桃来催秦绫初该去给秦敏之看伤口才算停。“明日你只管大胆去。”
秦绫初笑眯眯的站起身,随着青桃去看秦敏之。秦绫初揭下秦敏之包在伤口上的布,露出之前被洞穿的伤口,因为小心的护理己经合上,只剩下黑乎乎的结痂和新生粉嫩的肉。秦绫初仔细看了看伤口,确认无虞这才淡定的道:“上次给你的药可抹了。”
“嗯。”
秦敏之点了点头道:“多谢妹妹,在想着容铮的同时,还能惦念我这个哥哥。”
秦绫初:“……我……什么时候惦念他了?”
“不是惦念他,干嘛一次性送我两瓶药?”
秦敏之叹了口气道:“哎,妹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这一声感叹,成功讨来一顿打。“咳咳。”
青桃带着人走进来,示意秦绫初给秦敏之留点儿面子。秦绫初立刻恢复清冷的小姐模样,站在一旁。谭钰朝秦绫初拱手道:“见过安宁县主。”
“你们有事先谈,我先走了。”
秦绫初笑眯眯的打算离去。但秦绫初并未真的离去,而是站在圆拱门处,过了小半个时辰,谭钰终于和秦敏之谈完事情。“安宁县主。”
谭钰拱了拱手。秦绫初微笑着道:“上次敌兵破城之事,将军救下舍妹,这是一点小小心意。”
得到秦绫初眼神示意的青桃,捧着一方乌木的托盘上前,黑色的托盘里,是一个白瓷葫芦状的瓶子,容量颇大。“这是我自制的金创药。”
谭钰犹豫了一下,京城谁人不知安宁县主医术了得,这么大一瓶金创药价值不菲,但他有更关心的事情。“不知秦二小姐现在如何了?”
谭钰小心的问。秦绫初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她就等着谭钰问这个。“心情似乎不错。”
秦绫初状似不经意的道:“听闻她明日还与沈家小姐约好去郊外赏花,想来最近敌兵余党未清,郊外流民较多,实在危险。”
说完还烦恼的叹了口气。秦绫初偷偷的挑起眉,见谭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心下便暗笑,此事已成,明日谭钰必定会去郊外暗中保护秦琦珊。“本县主还有事情,就不多留将军了。”
秦绫初示意青桃把金创药塞进谭钰的手里,也不给他机会拒绝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