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秦明安再怎么烦她,终归是自己的外甥女,只得命人叫了大夫来看。这一番折腾,天色已晚,只得在寺中歇下。秦绫初在丫鬟的服侍下梳洗完毕,便熄了灯和衣躺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不知过了几更天,窗外却突然飞进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男人。秦绫初被骇了一跳,正要出声叫喊,脖颈上便顶上了一柄利刃,男人一手将她从床上拎了起来,声音低沉冷凝:“老实一些,我不会伤你性命,天亮之后我便会离开。”
她慌忙点头示意自己明白,那男人见她还算配合,眼底的冷光略略缓和一些:“不要对旁人说起你见过我,免得给自己惹祸。”
秦绫初惜命得很,既然人不是冲着她来的,她也就犯不着做些危险的事情:“明白,小女子今夜就当没见过壮士。”
那男人这才收起了刀,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那男人眼神一缩,抬手死死捂住了秦绫初的嘴,眸子尽是森冷的光。看房门处的身形,站在门外的似乎是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并没有推开门,而是小心翼翼的在纱窗上破开一个小洞,将一节冒着白烟的竹管子塞了进来。慕容铮微微皱了皱眉,屏住呼吸若有所思的看了那一脸不知所以的女人一眼,顿时有些哑然。怎么会是这秦家小姐?这深更半夜的在她房里放这种东西,怕是不怀好意啊。“躺回床上,捂住口鼻别出声,迷烟。”
慕容铮拉过她的手心写下几个字,见她意会,才轻手轻脚的蹿到门口躲好。门外那男人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才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里掩上了门,正要走到秦绫初床前,后脑却突然一疼,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慕容铮随手将那人丢在地上,秦绫初微微抿了抿唇:“谢谢壮士相救。”
“不妨事。”
慕容铮随手推开窗户,让那迷烟散了出去,秦绫初微微眯了眯眼,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居然是前世宁郡王府的一个仆人。“慕容瑾的人,”慕容铮微微挑了挑眉,想起了秦绫初退婚那档子事,不禁暗暗勾了勾唇:“小姐得罪过那宁郡王?”
“得罪过,还得罪得不轻。”
秦绫初很是坦诚的点点头:“只是没想到他的心思这般狠毒,竟想出这般下作的法子。”
慕容铮点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小姐莫要只着眼宁郡王,好生想想身边有什么人该提防,他本事再大,总不能算到今晚小姐就夜宿此地吧。”
被他这么一提醒,秦绫初脑子里灵光顿现,今日她们住在这寺庙之中,原是因为苏暮婉说腹痛,但那大夫查验之后,也未见什么差错,难不成,秦绫初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冷凝,自己都还没想着要去找她的麻烦,她倒要先撩者贱了。“壮士,小女子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劳烦您?”
慕容铮的嘴角弯起一丝弧度:“说。”
……“快进去搜,要是那人是贼可如何是好!”
院子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嚷声,秦琦珊领着几个老妈子走进院子里,脸色看起来一片焦急:“去唤父亲和母亲来,若是出了什么事,二老在也好有个主心骨!”
苏暮婉的眼底闪过一丝冷凝,她故意大半夜的谎称胆小不敢出恭,拉着秦琦珊陪她出去,让她看见有个男人推开了秦绫初的房门,这傻子还真上了当,很快就出去唤了一群老妈子要进去搜秦绫初的屋子,正中了她的下怀!一想到房门一打开,那金尊玉贵的秦绫初就要身败名裂,她简直忍不住想催促秦琦珊再快一些,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惶恐:“二表姐,咱们会不会看错了,若是贸然冲撞的大表姐……”“我怎么可能会看错!”
秦琦珊的眼底浮起一丝狠戾,她本来还不乐意陪苏暮婉出来,却不想能撞破这样一桩事情!若那人真是与秦绫初有何奸情,她那嫡姐,一定再也翻不了身!她径直走到秦绫初的房门口,一把推开门冷声喝道:“掌灯!”
“何人?”
床上传来一声清冷含怒,略带倦意的声音,苏暮婉的瞳孔猛然一缩,顿时觉得有些不对。明明说好预先用迷香熏晕了她,为何会,老妈子点亮了灯,秦琦珊一脸怔愣的看着长姐从床上慢慢坐起,眼底尽是怒意:“妹妹,深更半夜带着那么多人闯进我房里,却是为何?”
这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多宝架便再无旁物,更没有什么能藏人的地方,哪里有什么男人!“我……我看见姐姐房里进了贼人,”“让开!”
门外传来一声威严的厉喝,威远侯神色冷凝的踏进房中,看见秦绫初好端端的坐在床上,眼神顿时有些疑惑:“初儿没事?”
“女儿应当有什么事?”
秦绫初一脸诧异的看着父亲:“女儿好端端的睡在房里,妹妹和表妹却突然带了一帮人过来,女儿还想问生了何事呢?”
秦明安的面色顿时阴郁下来,眼神森冷的看了秦琦珊一眼:“珊儿,你刚刚命人来告诉我,说有个男人进了你长姐的屋子?”
“女儿,女儿许是看差了!”
秦琦珊慌得额头上尽是冷汗:“女儿也是好心,担心那万一是贼人,闯进屋子里伤了长姐,”秦绫初掩饰起眼底那一抹戏谑淡然开口:“噢?庙里处处都有人巡逻,妹妹若是看见了贼,只消叫一声便会有人来,为何要专程去叫了老妈子和父亲?还说出我房里进了个男人这种引人误会的话?”
秦琦珊瞠目结舌的看着秦绫初和面沉如水的父亲,慌忙跪在房中:“长姐恕罪,妹妹一时口不择言,当时心里又急。”
秦绫初冷眼看着秦琦珊,眼角的余光却是落在苏暮婉身上:“起来吧,今后可莫要再做这种事情了,你也是及笄的大姑娘,做事这么没规矩,今后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