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
洛清筱语气中带着嘲讽,“你的这位家仆可是你爹亲自派来杀这位夫人的。”
这妇人点点头,刀可还在她的手上呢。吴尽就是单纯跟着家仆出来的,哪里知道牵扯上了杀人案,这会儿气总算是喘上来了,“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这句话问的正是仆人。家仆在看到吴尽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心虚,看样子应该是吴员外吩咐了什么,但是被抓了个现行,只能憨笑道:“其实这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误会?”
洛清筱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你是说在晚上把一个老人家带出城是个误会,还是说你刚刚举着刀准备杀了这个老人是误会?”
家仆眼珠子一转,连忙道:“都是,都是。”
“油嘴滑舌。”
萧慕怀直接不多话,手上扭着他胳膊的力气又增加了一些。“疼疼疼,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家仆疼的泪水夺眶而出,洛清筱道:“既然知道疼不想吃苦头的话,就赶快把所有的事情从实招来。”
萧慕怀见家仆还是不打算老实的样子,又加大了手中力度,家仆被迫道:“我都说,可,可从哪儿说起啊?”
洛清筱扶着老妇人,“先说你为什么要杀这个老人,又是何人指使的?”
家仆隐晦地看了吴尽一眼,显然是不想说,但是又实在怕了萧慕怀,嗫嚅了一下嘴唇,小声道:“是,是老爷。”
吴尽大受震惊,后退两步,“不,不,怎么可能是我爹,我爹今天还跟我说,要送符夫人去见符华,让他们母子团聚。”
提起这一点,符夫人来劲了,她手中还拿着刀,对准仆人:“你说,让我九泉之下去见我儿子是什么意思?”
符夫人虽然年纪不小,但是手还是稳稳的,家仆生怕对方一个不注意就把刀子捅进了自己身体里,连忙什么都说了,“符华已经死了,你要去见他,当然只能在九泉之下了。”
听到自己的儿子已经没有了,符夫人身形一颤,一个不稳,差点晕倒在这荒郊野外。但她还算坚强,并没有晕过去,而是颤颤巍巍的问道:“我儿子,我的命苦的儿子,他是怎么死的?”
家仆像是倒豆子一样,什么都秃噜出来,“是我家少爷,他亲手把毒药送给那个符华的。”
吴尽脸色惨白,下意识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说到一半,想起自己递给了符华的那个荷包,要说他亲手给符华的东西,应该也就只有这一个了。而这个荷包,也是他爹亲手交给他的。当时还记得吴员外斩钉截铁的说,只要符华看到了这个东西,就一定不会再闹事了。吴尽还以为荷包里面放的是银钱。现在看来应该是吴员外利用了他,借他的手,杀死了符华。“不,不,不,我不信,我不信……”吴尽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直接跑掉了。萧慕怀微微皱眉,让一个下属跟了上去,免得这么一个重要证人出事。符夫人握紧了手中的刀,又松开,她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眼泪先流下来。洛清筱一看她误会了,连忙解释:“符夫人,您不要激动,其实符华活着好好的。”
符夫人一愣,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洛清筱的衣袖,“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想见见我儿子。”
洛清筱没有拒绝,家仆被萧慕怀送进了大牢里,洛清筱则是带着符夫人去见符华。母子相见,两个人都是不敢置信的样子,随即抱在一起痛哭流涕。符夫人抹着眼泪,她伸手捧着符华的脸,发现对方消瘦了许多,知道对方一定受了很多的苦,嘴上却忍不住道:“你真是好狠心啊,这么些年啊,你也不愿意回家看一眼娘……”“娘,儿子未曾考取功名,怎么敢回家见您呢?爹为了儿子上京赶考,累倒在了田地里,娘亲也为了我,几乎瞎了双眼,儿子无言面见先祖啊。”
难怪符华这么看重自己的功名,原来都是为了给前人一个交代。符夫人终于忍不住,双手颤抖着抚摸符华的脸:“傻孩子,我和你爹哪里是看中你能不能考上功名,我们只要你好好的就可以了。这件事儿咱们不管了,咱们回家,娘就算是做刺绣手艺,也能养活得了你。”
符华听完,却还是有点犹豫。洛清筱则是直接劝阻:“符夫人,其实这件事儿您完全没有必要避让,一来,符华吃了这么多苦头,不应该忍气吞声。给予反击才是最好的报复。二来,我们已经有确凿的证据,能够制裁吴员外,这个时候放弃未免也太过可惜。”
符夫人对面前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少女很有好感,听到她的话又有一些迟疑。但到底还是担心儿子的心情占了上风,正准备摇头时,萧慕怀进来了,“一切都准备好了。”
洛清筱点头,又看向符夫人,“夫人您放心,只要再过一个时辰,所有的事都能解决,反正这一个时辰呢你也去不了哪里,不如就在这儿看一下。这场好戏该如何落幕吧。”
镇抚司内。吴员外趾高气昂的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杯上好的香茗。显然,镇抚司内不会为他准备这些东西,应该都是他自己带来的。吴员外此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悠哉悠哉的,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看到萧慕怀来了,也只随意的行了一个礼,说道:“萧大人,不知道这个时候您找我又有什么事儿呢?”
萧慕怀瞥了一眼吴员外,伸手挥了挥,一个狱卒就压着那个家仆进来了。看到这个家仆,吴员外总算有一些不镇定了,他慌张的移开视线,在家仆开口之前,狠狠地瞪了家仆一眼,问道:“萧大人这是何意?”
萧慕怀沉声:“今日本大人正好出城办事,却刚好在路上遇到了这个恶仆行凶杀人,一问才知道他是吴员外家的家仆,不知道吴员外可知道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