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也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偏过身让开了路,沈清枝回过头看着那人落荒而逃,顿时有些无语,这年头怎么什么人都有。不过老头的话却引起了一旁侍女的主意,沈清枝看到其中一个侍女放下手中的茶杯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一个老妇人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她锐利的目光在会客厅里的人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沈清枝身上,后者心里顿时一惊,莫不是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身份了?当初宫宴的时候两个人是见过面的,但是也仅仅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应当不至于拆穿她的易容术。所幸李老夫人的目光很快便挪开了,紧接着便看着众人开口道:“各位能够来到这里,想必是已经看过告示了,老身在这里也不必多说,若是有人能够治好我儿的病,老身愿以黄金千两相赠!”
此话一出,众人都窃窃私语起来,李老夫人轻咳一声,会客厅又再次恢复安静“那么,众几位,谁先来看犬子的情况?”
话音刚落,不等众人说话,老头便站起来:“我,我先进去查看。”
他身边的李伯自然也不甘落后,跟着站了起来。李老夫人不着痕迹的皱眉,方才自己身边的丫头便进来给自己说外面有两个争吵不休的老头,方才没注意,现在想来应当是这两位了。“你们一道进去吗?”
李老夫人慢条斯理地问道。沈清枝连忙走上前去,故意压低声音道:“是的老夫人,我们四人是一起的。”
李老夫人抬眸看向她,后者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脑袋,在心中祈求李老夫人没有认出自己,好在李老夫人表情无虞,只道:“既如此,娟儿,将几位送进少爷的房间。”
身后的丫鬟“喏”了一声,然后将几个人带了进去。房间中燃着熏香,沈清枝一进去便打了一个喷嚏,老头揉了揉鼻子:“这是什么香?”
跟在后面进来的沈老夫人开口道:“这是我好友送来的,说是能够压制寒症,我便让人点了。”
沈清枝并没有在意这句话,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床上的男人身上,男人面色苍白,这几日京城之中得秋老虎正猛,他却盖着一床棉被。老头走到燃着的香旁边,打开盖子闻了闻,抬手用旁边桌子上的香浇灭。“哎,你这老头要做什么?”
李老夫人身后的侍女立刻开口指责,却被李老夫人拦住了,她看着老头缓缓问道:“郎中这是何意?”
老头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李伯道:“这香烧不得,也不知你那好友自哪儿找来的,这香中有一味草药会诱发寒症,这也是你儿子为何发病又凶又急的原因,若是常人得了寒症,无非就是四季畏冷,到不了要命的份上,若是已经点了一段时日,你儿子周围伺候久的人倒都要查查是否有寒症的症状。”
李老夫人闻言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若真是如此,那老身的儿媳也……”她原本以为春楠只是因为丈夫的事情四处奔波身子骨才会那样虚,没想到居然是因为这燃香。“娟儿,将这香给我拿出去丢了……”李老夫人颤抖着嘴唇说道,但很快便改口:“不,留着,给我留着,我倒要问问她到底是何居心!”
沈清枝见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大概也能猜到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无非是朝堂上的纷争牵扯到了后院的儿女身上,李尚书应当是在朝廷中得罪了什么人,那人才将主意打到了他儿子身上。老头走到男子床边,仔细把脉,李伯则探了探男人的额头和其他地方,脸色越来越凝重。此时李老夫人已经得知这两个人或许是有真本事的,看到李伯脸上难看的表情便愈发心惊胆战,她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再开口时俨然换了一个称呼:“两位神医,我儿的病严重吗?”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沈清枝有些于心不忍,刚想要开口安慰她,却看到老头抚掌大笑:“看!按照他这般迅猛的病情,理应使用赤草,你莫要同我较真了,你错了,之后的酒,你可不能反悔……”“这……”李老夫人终于迷茫了,将求救的目光看向沈清枝。沈清枝顿时有些头疼,只好开口道:“李老夫人见谅,先前师父在街上听夫人说起病情,早先就讨论了一番,甚至还打了赌……”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是李老夫人却明白了,她笑了笑道了句“无妨”,管他们打什么赌,只要能够救回自己的儿子便什么都好,她与李尚书老来得子,万不能失去这个儿子。李伯口中念叨几句没有说话,李老夫人连忙走上前去开口道:“还有我家儿媳,若是二位神医肯的话,还请帮她也瞧瞧,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老头方才赢了酒,此时心情大好,指着站在一旁的李老头道:“让他看,我要给你儿子仔细查看,之后便能够对症下药了。”
李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喜色,让身后的人将等在外面的夫人请进来。李夫人果真受了那香的影响,已经隐隐有寒症的征兆了,不过李伯却表示没有事情,给她检查之后开了两副药方,一副是拔除寒症,一副是用来补身子的。如此一来便没有沈清枝与张舟泯的事情了,于是两个人便要先离开,毕竟天色不早了,沈父这几日好不容易看自己顺眼一些,可千万别再被骂了。“那二位的师父近来可否住在府上?若是还有什么事情老身也好请教。”
李老夫人有些迟疑道。“没事,就让他俩走吧。”
老头头也不回地说道:“待贵公子痊愈之后我们再离开。”
李老夫人面上一喜,亲自送两个人去门口。沈清枝拜别她之后刚想离开,却听李老夫人道:“此番多谢沈小姐了,小姐放心,此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