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立明当天晚上就回家收拾了行李,终于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他,心里比喻伟中还要焦躁不安。杀了谢少贤,谢家的人不会放过他,昨晚去试探喻伟中的意思,似乎喻伟中已经自身难保。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趁有人追究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连夜离开这里。只是他没想到,还没等他走出常住的巷子,似乎就被人盯上了。他心里一沉,越走越快,那群人似乎也跟着越走越快。终于,在他拐过一个弯,走到另外一条比较僻静地巷子的时候,那群人飞快地冲了上来,将他团团围住。钱立明努力保持平静,“谁的人,报上明来吧。”
领头的人扬眉一笑,“哥几个谁的人都不是,谁给钱就是谁的人,不过告诉你也无妨,让你做的明白鬼,你是给谁卖命的?”
钱立明心里顿时一沉,自己跟着喻伟中那么多年,心里也明白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这次喻伟中不保他也在他意料之中,却万万没想到,要对他下杀手的也是喻伟中。钱立明冷笑两声,和其中几个人过了两下拳脚,突然冲出了巷子,在后面几个人的追赶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拦下了一辆车。车子一停下,钱立明便立即跳了上去。司机什么也没有问,直接一脚踩下了油门。直到将那几个人甩地远远的,钱立明才擦了一把冷汗,听司机道:“钱先生,去哪里?”
钱立明一愣,目光淡淡扫了一眼自己座位旁边似乎正在睡觉的陌生人,“你怎么知道我姓钱?”
司机一笑,“我不光知道你姓钱,我还知道你做了亏心事。”
钱立明心里立即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停车,我要下车!”
说着,钱立明就像不要命了一样,打开车门就要往下跳。一把突然抵在了他的太阳穴,睡在他旁边的男人突然坐了起来,冲他冷冷一笑,“钱先生,跟我们走一趟吧。”
江野别墅的电话铃声响起,乔伊将电话递给喻言。喻言忐忑地接过电话,听到电话那头司空昊有些喑哑的声音,“还没有找到。”
喻言紧紧地握着电话,勉强扯了扯嘴角,“嗯,没关系,我相信你。”
挂掉电话,喻言随意穿了一双运动鞋,便出了门。乔伊跟在后面,“小姐,您要去哪里?司空先生还没有回来,您还是在这里等他吧。”
喻言的脚步略微一缓,“我不是去茶园,我要去风筝作坊,少贤说了,让我在那里等他的,他不会死,他一定会去。”
乔伊皱了皱眉头,一步一步地跟在她身后,想要开口劝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风筝作坊还是老样子,经过昨晚一场风雨的洗礼,甚至更加焕然一新。喻言在门前站了好久,想象着谢少贤坐在里面,为她专心做风筝的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早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模糊起来。少贤,你会不会在里面?咬了咬嘴唇,喻言向前几步,手轻轻放在木门的铜把手上,猛地用力一推。眼前的景象,顿时让她瞪大了眼睛。风筝作坊里面,没有谢少贤,却有他亲手为她做的风筝,大大小小,各式各样,挂满了整个屋子。喻言的眼泪顿时不可遏制地落了下来,脚步缓缓移到那张桌子面前,像小时候一样坐下,看着自己身边的空座位,想象着谢少贤还坐在那里,笑着对她说,“喻言,把那把刀递给我。”
她想象不到,她不在的日子里面,谢少贤一个人来了这里多少次,在这里坐了多久,才终于做出那些风筝,是不是也会像她现在这样,抬起头来,想象着她坐在这里的样子?喻言抿着嘴唇,拿起自己手边的那把小刻刀,突然将头抵在了桌子上,眼泪一滴一滴地掉在桌面上刻的谢少贤上面。上面雕刻的两个小人,由于时间的打磨,已经略微有些模糊。喻言手里握着刻刀,一笔一笔地描刻着,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向下淌,直到最后手上没有了一丝力气,那把刀一歪,刀刃恰好吻在了她细嫩的手上,鲜血缓缓从伤口中渗了出来……喻言干脆将刻刀一扔,趴在桌子上,“少贤哥哥,少贤哥哥,你骗我,你为什么没有来?”
她知道,她欠谢少贤的情,这辈子,下辈子,下八辈子,都还不清了……风筝作坊敞开的小门处,突然出现了一双黑皮鞋,男人站在门口,“喻言。”
喻言咬了咬嘴唇,回过头,猛然扑向男人的怀里,“昊,少贤没有来,怎么办?”
司空昊大手抚了抚喻言的秀发,在她额头深深地吻了一记,“我们在茶园里搜了一夜,就是没有找到他。”
喻言深深吸了一口气,用一双泪眼看他,双目中闪烁着微薄的希望,“没找到,是不是意味着少贤有可能没事?他已经离开了?”
司空昊的眉头蹙起,目光深沉中带着一丝沉痛,没有回答她。喻言等了半天也没见司空昊开口,心里面已经凉了半截,皱着眉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男人的胸口,“真的没有希望了么?”
司空昊这才缓缓开口,“茶园沿着山坡而建,我们没在茶园找到他,很有可能他已经滚了下去,茶园下面的搜索范围很大,还有一大片泥沼,我的人还在找。”
喻言紧紧皱着眉头,点点头,声音显得有些干巴巴地,“我知道了。”
司空昊的目光却落在了喻言流血的手上,男人将她的手拿了过来,“怎么弄的?”
喻言抿了抿嘴,“没事,刚才不小心。”
司空昊将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吸了吸,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抹心痛。喻言看着他的眼神,抿了抿嘴,“昊,我这样关心少贤,你会不会不高兴?”
司空昊嘴角微弯,“经过这么多,如果我还不能相信你,又凭什么娶你?我明白你对谢少贤的感情,我也把他当成朋友。”
喻言抹了抹眼泪,“昊,爱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我们一起,把少贤找回来,好不好?”
司空昊的大手帮她理了理额间的碎发,“好,虽然现在我没办法交给你一个活生生的谢少贤,但是我同样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喻言愣了愣,“是什么?”
司空昊眸光一厉,“带进来。”
话音刚落,凯文和乔伊两个人就压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喻言一看清那个男人的脸,瞬间紧紧要紧了牙关,钱立明!凯文一只手压住钱立明的肩膀,一只脚在他的膝盖处一踢,钱立明就立即跪倒在了地上。司空昊的一双厉眼盯着钱立明,声音缓慢中透着森森寒意,“喻言,交给你了。”
喻言恨不得马上把他生吞活剥,随手抄起门后的一支木棒,狠狠地瞪着他,“把他带出去,免得脏了少贤哥哥的地方。”
凯文和乔伊接到命令,又将钱立明架到了外面的空地上,刚刚下过雨,草地上还都是泥水,钱立明跪在上面,一脸恐惧地看着喻言和司空昊,“求求你们,就饶了我吧,我也只是奉命办事。”
喻言手里紧紧握着那只木棒,冷冷地看着钱立明,“饶了你,你们当时在砍向谢少贤的时候,可曾有一丝心软?”
钱立明连忙磕着头,“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小姐,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钱立明越是这样说,喻言就越是恨得牙根痒痒,“不是所有的认错都能够被原谅,凯文,乔伊,你们让开。”
凯文和乔伊退到一边,草地中央就只剩下被绑的像一只待宰的猪一样的钱立明。喻言握着棒子,走到他面前。钱立明心里最害怕的还是司空昊,毕竟喻言只是一个女人,就算她心里再恨,他也不相信她会用那样的勇气对他下死手。可是当喻言抬起手来,一棒子打到他身上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错了,那一下打得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碎了。喻言却没有住手的意思,扬着棒子,对着钱立明的身体又是狠狠一棍,“你该死!”
钱立明疼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一口鲜血顿时呕了出来。喻言紧紧抿了嘴唇,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怜悯,看着钱立明嘴边的血丝,“你们让少贤流了多少血,我就让你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说完,喻言对着钱立明又是一棒子,“你该死!”
一边打,喻言的眼泪一边哗哗地流了下来,直到钱立明无力地趴到在草地上,喻言的手依旧没有停下。她无声落泪,手上的力道却一下比一下重,打到钱立明只剩下半条命,打到她自己都有些累得摇摇晃晃。司空昊担心她的身体,上前扶住她,“好了,喻言。”
喻言却挣扎着从司空昊的怀里出来,还要继续打。钱立明的脸贴着地面,知道自己已经是死路一条,说话倒也大胆起来,扯着嘴角有气无力,“要怪,就怪你一定要拿到那个录音,害死谢少贤的人是你。”
钱立明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够喻言和司空昊听得清清楚楚。喻言的心里顿时一滞,司空昊则俊眉一拧,“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