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而奢华的白色雷克萨斯内,喻言有些局促地坐着,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亲自来接她的司空老爷的司机老赵,瞥见她这副样子,不禁亲切地笑了,“喻小姐,您不用紧张,老爷和太太都是十分温和宽厚的人。”
喻言抿着嘴,冲他笑了笑,双手不停地在一起揉捏着,望向窗外的风景,想要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车子刚刚转过闹市,一眨眼便来到了一处十分幽静的居住区,放眼望去,虽然是市里的黄金地段,可是这里的建筑却并不密集。行驶至一道古色古香的镂空大门前,早有两个人等在门前,为车子打开了门,老赵开着车畅通无阻地进了里面。进了大院子,车子又上了一座小拱桥,喻言稀奇地顺着窗子听着桥下面的流水声,心里放松了些,转过头来问老赵:“这里也是司空家的吗?”
老赵笑呵呵的,“是啊,喻小姐,从刚才进入这片居住区,就已经到了司空家的地方了,只不过司空家的人都住在这大院里面。”
喻言不禁在心里感叹司空家果然实力雄厚,又看到前面一个巨大的花园呈现在眼前,虽然已经是秋天,可是花园里的花竟然没有半点即将开败的迹象。再往前走,就看到一个十几米高的喷泉,喷泉里的水哗哗地流淌下来,看起来颇为壮观。温泉后面,便是一栋颇为古典的楼房,没有了现代都市钢筋水泥的古板,倒多了几分文化底蕴。司空家的管家孟叔早就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多时,见到车子开进来,连忙帮喻言拉开了车门,“喻小姐路上辛苦了。”
喻言冲着他点头笑了笑,尊敬地说了声“辛苦您了。”
便跟着他走进了宅子。司空家要比喻家大很多,屋中的布置也颇有些古韵,满屋子的家具竟然大多都是红木做成,贴着北墙一侧还摆放了多宝阁,上面的古董瓷器琳琅满目。“喻言来了。”
一个女声慢悠悠地响起,喻言抬头看去,司空太太穿着一身宝蓝色的旗袍从楼上微笑着走了下来。喻言连忙向她行了一礼,“伯母。”
司空太太十分和蔼地拉起喻言的手,“马上就要是一家人了,快坐。”
喻言随着她在一个十分古朴的贵妃榻上坐下,立刻有个长得眉清目秀的佣人过来给她们削苹果。司空太太又细细端详了喻言一会儿,才道:“你伯父还在书房里忙着,等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就能见到了。我一共养了三个儿子,就老大最有正事,老二老三多长时间都不回来一趟,今天你恐怕是又见不到了。”
喻言恭恭敬敬地答应着,司空太太十分满意,继续道:“像我们这种家庭,子嗣最重要了,伯母希望你嫁过来之后,能够尽心侍奉自己的丈夫,早日为我们司空家添子才是。”
喻言不禁有些脸红,低了低头,刚想说话,忽然听见楼上有稀里哗啦砸东西的声音,紧着着便是一阵大骂,一个穿着佣人服的小姑娘捂脸哭着跑了下来。喻言有些愕然地望了司空太太一眼,司空太太微微蹙眉,瞬间便又恢复常态,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让你见笑了,是昊儿的奶奶,人病的久了,脾气就会有些怪,走,咱们去看看吧。”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二楼,穿过铺着火红地毯的长长走廊,来到了一扇雕花的木门前,木门半开着,里面的光线有些昏暗。正对着门口,一个弓着腰病病歪歪地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头稍稍向后仰着,闭着眼睛,杯子,茶壶散了一地。司空太太脸色有些不好看,轻轻地换了声:“妈。”
老太太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冷地“哼”了一声。司空太太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又继续喊了一声,“妈,您的孙媳妇来看您了。”
老太太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睛向四处瞟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喻言的身上,那样的突如其来,让喻言吓了一跳。方才还十分暴躁的老太太在见到喻言之后却立刻眉开眼笑,眯着眼睛十分热情地招呼着喻言,“来,乖孩子,到奶奶这边来坐。”
喻言对老太太态度的巨大转变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她能感觉到老太太的善意,喻言看了一眼司空太太,司空太太正对着她默许地一笑。喻言笑着走过去,蹲到了老太太的身边,十分乖巧地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听到她这么一叫,立刻乐开了花,苍老的手紧紧握着喻言的手,“哎呦,孙媳妇乖,我就知道你是我们司空家的媳妇儿,那些个狐狸精啊,连进都不配进咱们家的门!”
“妈……”司空太太好心阻止,不想让老太太继续往下说。老太太脸一拉,“怎么?我说错了?你们以为我人瘫了,连眼睛也瞎了?”
司空太太垂了垂头,毕恭毕敬地听着老太太“训话”,没再出声。老太太也没有理她,转过头来又看向喻言,立即又换上了一张慈爱的脸,发现喻言是蹲在自己身边的,连忙喊着:“杨嫂,快来给客人搬椅子!”
喻言见就连司空太太都还站着,况且椅子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急急道:“奶奶,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就可以搬的。”
老太太立刻假装摆出一副不乐意的样子,“那怎么行?你现在肚子里有我们司空家的小孙女,可不能累着。”
喻言十分尴尬地看着面前这个老太太,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还是司空太太开了口,“妈,您说什么呢,喻言还没嫁进我们家呢,怎么会有孩子?”
老太太脸一酸,“我说有就有!”
说着一只老手就伸向了喻言的小腹,“来,让奶奶摸摸我的重孙女。”
喻言虽然十分害羞加不自在,但是她能感觉到老太太浓浓的疼爱之意,还是红着脸任老太太摸着自己的小腹。司空太太十分抱歉地看着喻言,喻言微微笑着,示意她没关系。杨嫂走了上来,恭恭敬敬地递给司空太太一张单子,“太太,这是今晚的菜单,请您看看还需要加减些什么。”
司空太太接过菜单,发现还算妥当,便也没有太多异议,只是俯下了身子,对老太太道:“妈,今晚您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我让厨房给您做。”
老太太皱着眉头,“厨房做的那些是给人吃的吗?今晚除了我孙媳妇儿做的饭,我什么也不吃!”
“妈,喻言是客人……”司空太太还要劝,喻言却站起来轻轻挽了她的手,对着她笑着说道:“伯母,我可以做的,以前在家的时候也常做饭给我的奶奶吃,没关系的。”
说完,喻言冲老太太摆了摆手,“奶奶,我先去给您做些吃的,您先休息一会儿。”
老太太十分满意地点着头,“好,好,你去吧,乖孙媳妇儿。”
司空太太只好无奈地摇摇头,和喻言一起走了出来,“奶奶没有吓到你吧,真是不好意思,还让你一个客人做这些。”
喻言此时倒是放松了不少,冲司空太太摇了摇头,“没关系,您不也说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吗?都是一家人还客气什么。”
司空太太听了喻言的话十分欣慰,叫杨嫂将她带到了厨房。司空家的厨房,和喻家的客厅一样大,里面有七八个人不停地忙活着。杨嫂看着喻言有些意外的模样,笑着介绍道,“咱们家老爷太太和几位少爷对吃的东西要求都比较高,所以请的都是五星级饭店的厨师掌勺,老爷说今天吃饭的人少,所以没用大厨房,要是人多的时候,场面就更大了。”
喻言不敢有半分失礼,忙点着头,“我想给奶奶做一道水果米露,不知道材料都在哪里?”
杨嫂一副包在她身上的样子,“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吩咐吧,太太叫我进来就是帮助您的。”
杨嫂是个十分热情又善言谈的人,她一边帮着喻言忙活着,一边与喻言闲聊,没多一会儿,两个人便都熟络了起来。看着喻言这样能干,杨嫂不禁赞叹,“现在的姑娘啊,都是娇生惯养的,像您这么会干活的,已经不多了,重要的是,您跟我们下人也不摆架子,原先我还担心您会跟我们相处不来呢。”
喻言用手背抹了抹额角的汗,“怎么会相处不来呢,我很喜欢这里,尤其是这里的建筑,太有古色古香的感觉了。”
说到这里,杨嫂的脸上突然有一丝神秘,她不禁压低了声音,向喻言凑了凑,“今天和您这么投缘,我也就悄悄告诉您,在这里您千万要小心,夜里尤其不要乱跑,幸亏您将来是要和大少爷住在外面的,不然……啧啧……”喻言忽然感觉背后都在冒凉风,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不简单,便也压低了声音问道:“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杨嫂叹了口气:“也就是我,在这里干了二十几年的人才知道,原来这房子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是自从梅小姐……”“杨嫂!都做好了吗?”
司空太太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脸上的表情是难以掩饰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