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言趴在司空轩的背上,双臂环着他的脖子,听他问道:“你想吃些什么?”
喻言想了想,有些腼腆:“我想吃什么都可以吗?”
司空轩听着后背上喻言那有些怯怯的声音,不禁笑着点点头。“那……我想吃医院楼下那家牛肉面,有次路过的时候发现生意很好,味道一定不错,可是一定很贵吧。”
喻言说着说着,声音就渐渐小了。司空轩将她的两只小脚一边一个,塞进了自己大衣的口袋里,“好,我们就去吃那家牛肉面。”
喻言还想固执地把脚抽出来,司空轩抽出一只手按了按口袋:“外面冷,脚会凉到。”
喻言便听话地任自己的一双脚丫在他的口袋里面晃晃荡荡出了门,这种感觉,就像回到了当初,爸爸还在的小时候,他也总是这样背着她。爸爸总是说,无论再难过,在爸爸的背上安心睡上一觉,醒来的时候,太阳就又是新的了。喻言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了。这家面馆的装修在同类面馆中也算是不错,两个人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一人要了一碗牛肉面。没过多久,长相甜美的女服务员就端来了香喷喷热乎乎的牛肉面,喻言连忙拿起了餐具,夹起了那色泽诱人的的牛肉,饥饿的感觉让她有些不顾形象地大吃起来。等到吃到一半的时候,她才抬起头来,看到司空轩根本一筷子都没有动,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碗里的食物一点一点变少。她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挠了挠头发,“医生,我是不是很不淑女?”
司空轩边将自己碗里的牛肉夹进她的碗里,边道:“能吃是福。”
喻言看着他的动作,不禁有些奇怪,“医生,你不吃吗?”
司空轩摇了摇头,“我早就吃过了,怕你吃不饱,才多要了一碗。”
喻言红着脸,“奶奶总说我不像个女孩子,人家女孩子都是连这一碗面都吃不上,我却能连着吃好几碗,人家女孩子都是喜欢捡些蔬菜来吃,我却专挑肉。其实我和奶奶都知道,那是因为我们饿怕了,所以我们从来也不浪费食物,奶奶说,浪费食物是有罪的。”
司空轩认真听着喻言的话,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将最后一块肉也夹进了喻言的碗里,“你太瘦了,是该多吃一些。”
喻言低着头,将碗里的食物打扫干净,再抬起头来冲着司空轩甜甜一笑,“医生,能和像你这样的好人在一起,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司空轩像看着一只小花猫一样看着她,指了指嘴边,将一张餐巾纸递给她,“幸福的那个人其实是我。”
喻言看着司空轩那张时刻带着谦和笑容的脸,又想起了自己马上要面临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嘴边不禁抹过一丝苦笑,“我吃好了,我们回去吧。”
司空轩对她温润一笑,“好,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两个人一路闲聊着回到了医院病房,才发现奶奶已经醒了过来,一个小护士正在给她的吊瓶换药。奶奶看着司空轩背着喻言,二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不禁有些意外,但转而又笑了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司空轩。司空轩将喻言放了下来,又简单问了问情况,这才离开了。奶奶看着司空轩离开的背影,点着头笑了笑,转过来向喻言道:“年轻人不错。”
喻言立刻意识到奶奶误会了,连忙解释,“奶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况且就算医生没有女朋友,我也配不上他。”
喻言低下了头,顺手拿了个橘子,有些难过的剥着橘子皮。奶奶用那苍老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我的孙女哪里差了?长得漂亮,心地善良,人又能干,你小时候不是还总说将来要成为歌唱家的吗?在奶奶眼里,言儿是最棒的。”
喻言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将一瓣橘子塞到奶奶、的嘴里,奶奶不明白状况,又刚做完手术,还是先不要将自己这桩交易的婚事告诉奶奶了。“我知道了,奶奶。”
奶奶叹了一口气,“也怪我不好,这一把老骨头总是生病,拖累了你,这又是手术,又是住院的,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了。”
喻言拉着奶奶、的手,“奶奶,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找到了一份还不错的工作,应该可以应付得来的。”
奶奶浑浊的目光盯着喻言许久,又叹了口气,自己的孙女,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她又岂会分辨不出来?一连几天,喻言都在照顾奶奶和找工作之间忙碌。她是喻家的养女,喻家的公司却从来不让她参与,其他稍微正规一点的企业看在眼里,无一不怀疑这里面有问题,自然也就不愿意录用她,所以,她从来就只有打打零工的机会。灯火阑珊,喻言走在这偌大的城市中,觉得周围的钢筋水泥格外陌生。她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脸,“喻言,天无绝人之路,你一定要振作!”
一阵秋风吹来,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了一张劣质的传单,喻言捡起来一看,这居然是一份招聘启事,招聘的是啤酒销售人员,地点就在前面不远的凤凰酒吧。喻言再往下看,上面的薪水让她的心不禁动了一下,一晚上五百块,做得好还有提成。她拿着传单,下定了决心,向凤凰酒吧走去。还未到热闹的时候,凤凰酒吧里面还没有几个人,她拿着那份传单来到了前台,“您好,我看到了这份传单,想来应聘啤酒销售的工作,请问……”前台是一个留着时髦小胡子的男人,扫了一眼传单,还没等喻言把话说完,高声喊了一句,“老五!”
话音刚落,就突然窜出来一个身材偏瘦,脖子上带着条金链子,染着黄头发杀马特造型的年轻人,瞄了一眼喻言,二话没说,只打了个手势,“跟我来吧。”
喻言又看了一眼小胡子,有些犹豫地跟着杀马特往前走,“那个……”喻言有些小心地道:“我不太明白这里面的规矩,不过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
杀马特回头看了喻言一眼,“嗨,你想哪去了,我还能逼良为娼啊!不过就是苦了点,你要能喝酒,你行吗?”
喻言放心了些,咬牙坚定地点点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