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运听到前一句话,双眸变暗,后一句话又陡然变亮,“带珍玉走?她会和我走?”
明明知道她有喜欢的人,却采取偏激手段,强占她。她恨急了他,不会和他走。他料定一切,认定此生绝不动心,然而还是栽了。栽地突然,栽地彻底。苏曦儿听到裴千灏的话,秀眉拧起,看着他。裴千灏朝她点头,她的心一沉,肯定是虎哥辜负了珍玉。而珍玉执念太深,定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所以,不如让谢运带走她,既能收权,又能让珍玉永远不知虎哥这事。至于珍玉以后怎样,就要看谢运。虽然他很卑鄙,但为了一个女子,狼狈至此,定爱极了。裴千灏上前一步,走到他床前,“到底如何,看你。一念生,一念死。”
谢运抬眼看他,薄唇间溢出一丝轻笑,“好一个一念生,一念死。我只有死了,她才会记我一辈子。放下脸面,去找虎哥,兴许虎哥会接纳她。”
说完,他闭上眼睛,人很自私。到现在他也很自私,争夺这么多年,到头来全是心累,爱而不得。死是一种解脱,滚下山的那一刻,他没有想到琉璃。亲妹妹都忘,又伤害珍玉,他是不是自私极了?苏曦儿看他满脸绝望,不禁站起,“你就不怕珍玉肚子里有了你的孩子?一个黄花大闺女,没有成婚,却有了孩子,孩子爹又不负责。就算生下来,也会被说成有娘生没爹要的野孩子。谢运,舍得琉璃,舍得下珍玉?”
她很清楚,没有交权之前,谢运就死了。虽然以后也能收权,但会很麻烦。司徒霖年纪小,东凌西琉以及各部落发展较快,若北珉因收权动荡,不值得。谢运听到野孩子三个字,眼睛大睁,变得狠戾无比。最后,他双拳紧握,“本王接受诊治,希望醒来后,能看到珍玉。至于权利……”说到这里,他看向裴千灏,“你要就拿走吧,但要给谢家留下百年基业。琉璃需要嫁人,那是她的嫁妆。”
“放心,本王只收你兵权,至于家宅,田产,店铺,分毫不动。”
裴千灏冷然出声,他不差银子,除去兵权,其余的,他看不上。谢运缓缓闭上眼睛,经过生死,放下权利。这一刻,他无比自在。琉璃说得对,学会放手,会过得更好。苏曦儿立即走出屋外,将所有太医召进来。很快,太医各自分工,诊脉,商量片刻断定伤情。抓草药,捣药,熬药。赵太医走上前去,恭敬行礼,“灏王,谢郡王伤势严重,双腿恐怕……”谢琉璃眼眶一红,焦急问道,“我哥哥的腿又怎么了?”
“不好说,恐怕下半辈子要躺着,双腿动不了。”
“什么!我哥成残废了?”
谢琉璃受不住,双腿连连后退,索性苏曦儿扶住她。“郡主,郡王性命无忧才重要。”
谢琉璃呆愣许久,最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痛苦地轻唤,“都是权势,权势害死人。哥哥若早点放下,怎会如此?”
说到这里,她抬头看向裴千灏,“灏王,我求您一件事。您当初让我帮你做事。如今,您帮我。”
苏曦儿看向裴千灏,当初他让谢琉璃做的事就是当众拒婚吧。裴千灏眸色不变,淡然出声,“说。”
“灏王,求您,无论我哥如何反应,你都要收走他所有权势。我会带他隐居山林,照顾他一辈子。”
谢琉璃恨极了权势,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生在普通人家。裴千灏本就要收回谢运权利,直接点头道,“本王答应你。”
“多谢灏王。”
一旁太医全部听到,身子一愣,谢郡王一倒,朝中将会迎来一场混乱。原先跟着郡王的大臣,如今……想到这里,他们不禁看向灏王,马上就要对朝廷进行一番洗刷,剩下的除去中立,恐怕都会是灏王的人。北珉的天,要变了,灏王彻底掌权,北珉所有权利。所有太医都在紧急救治谢运,苏曦儿则硬拉住裴千灏的手,将他带到屋外。“阿景,虎哥到底怎么回事?”
裴千灏抬手揽住她,将她带入怀中,轻拍她的脑袋,“曦儿,容倾两年前已经娶妻,如今,妻子怀孕在身,还有四个月就要生了。”
即便苏曦儿早已想到,但现在仍被震住,她紧紧搂住他,低声呢喃,“儿时承诺,怎能相信?”
“曦儿,若我和你儿时相遇,做出承诺,我就能坚守一生。”
苏曦儿抬头看他,“你怎知道?容倾相貌和你相似,说不准和你有血缘关系。同……”裴千灏立即打断她,“不许怀疑本王,本王说是就是,说等你就等你。”
强硬性子一上来,如狂风过境,挡也挡不住。“好,下辈子,我们儿时做承诺,你要等我。”
苏曦儿弯起眉眼,今生遇到他,何等幸运。“傻女人,我们不会分开,下辈子也不会,哪来的等?要是出走,会带你一起。”
苏曦儿眼皮一跳,“你要带我私奔?不许啊,下辈子,我定做个乖乖女,不惹爹娘生气。”
裴千灏嘴角微扬,轻轻磨蹭她,“依你。”
两人紧紧相拥,这时候传来一声轻咳,司徒霖走出屋子,看向两人。“皇叔皇婶,你们注意点。郡王还在里面救治,你们要表现出担忧的神色,和朕一样。”
说完,他小脸皱成一团,颇为担忧,看得苏曦儿很想笑。“皇上,本王近日不在,你差点酿成大错。”
司徒霖听后,立即低头,这事,的确是他大意。若不是皇叔及时搭救,恐怕偏远乡县冬寒一事,难办。“皇叔,我以后定多加小心。”
“本王将谢郡王兵权收回,整合军队,军纪更加严明。待你成年,交到你手里,定是英勇善战的雄兵。”
苏曦儿看向裴千灏,他眼里溢满坚定。兵权收回,只为还给司徒霖一个更好的军队。所有国中,没人像他这么尽心辅佐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