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订的闹钟响了,林寒伸了个懒腰起身,看着从窗帘缝隙露出来的阳光,她眯了眯眼睛,看起来是个好天,不知道合作会不会也很顺利的进行。到了酒店的餐厅,林寒远远就瞧见顾离川,穿着黑色高级定制的西装,举止优雅的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汤勺,慢条斯理的喝粥。仅仅不过是碗白粥,硬生生叫他喝出了山珍海味的味道。林寒扯了扯嘴角,走过去,顾离川狭长的眼眸扫了她一眼,她坐下,看了眼手边的白粥,自顾喝起来。“左时,幸会。”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透着天生的冷漠,大概不喜多言,性子总有些寡淡。顾离川伸手和他握了一下,林寒便上前,脸上露着淡淡的微笑:“你好,左总,我是……”“林副总,你好。”
看向林寒时,他眉梢动了动。林寒并未注意,倒是惊讶他知道她。顾离川见状咳了一声,道:“左总想在这里谈生意?”
林寒下意识的牵动了下嘴角,这个顾离川说话能不能注意点场合,他们是来寻求合作的,不是来抢合作的。倒是左时没有介意,挑了下眉,一行人便进了公司。此行顾离川只和林寒出来,并未带助理,所以林寒就自动成为了他的助理,文件和所有准备的资料,都是林寒拿着。进了总裁办公室,三人坐到会客厅,左时见林寒拿着公文包,清冽着嗓音道:“若不是知道你们的关系,我还以为林副总只是你的下属。”
顾离川淡淡的看向林寒,手就在下一秒搂住林寒的肩膀,道:“原本是来工作,倒是让左总误会我们感情不好。”
左时意味不明的看着他们,林寒笑了两声,决定打破这种尴尬的开场白,转头瞪了眼顾离川,示意他将手拿开,可他却挑眉看着她。林寒扯了下嘴角,将文件拿出来,放到桌子上,沉稳的开口:“这次来,主要是想跟贵公司谈一谈合作的事宜,我们公司在长宁要开展一个非常大的项目,目前急需一个公司合作,为我们提供原材料。”
她将文件推到左时身前,左时却没有看,只是看着顾离川,勾着薄唇:“这种合作方案,千篇一律,没有心意。”
“那你以为该如何?”
顾离川不动声色的开口。“赌一把如何?”
左时抬手拿起文件,扬了扬,慢条斯理道:“若是顾总你赢了,这文件我签了就是,若是你输了,我们就交易点什么。”
林寒原本想了一推说辞,硬生生的叫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给弄没了,左时就是那种天生的王者气质,而顾离川霸道强势,在气势上与左时旗鼓相当。坐在他们中间,林寒只感受到那股气场在空气中来回碰撞的感觉。林寒偏头看向顾离川,而顾离川也扫了她一眼,倨傲的勾了下唇,淡声道:“好!”
林寒诧异的看着他,虽然知道顾离川会玩,但胜算几率多大她就不清楚了,若是真的输了,赔上了赌注不说,还不能够拿下那条生产线,那他们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个买卖不划算,林寒用眼神示意他拒绝,可他却毋庸置疑的说了句好。从左氏集团出来,林寒还是想不通,等他们坐上了回酒店的车,林寒才问出心中不解。“顾离川,这种不划算的买卖你怎么也做?”
“你觉得我必输无疑?”
顾离川反问她,声音里却透着笃定,林寒揉了揉眉心,靠着椅背道:“我只是觉得你将这个合作当成了一场儿戏。”
“怎么会?”
顾离川轻笑了声,缓缓开口:“若是我赢了,生产线可以拿到,还可以赢了左时的赌注,而你也可以轻而易举的离婚,比起谈判,这样的交易更加的快速有效,而且,我以为我一定赢他。”
什么叫狂妄自大,林寒觉得顾离川就是,他说的轻巧,赢了赌局,她就可以顺利离婚,可他赢不了呢?但事情已经决定,她也没有办法叫顾离川再拒绝。晚上五点钟,就有车来接送他们,去的是一个私人会所,据说是左时的朋友开着玩儿的。进了会所后,他们便被打到了顶楼。这里明显是左时的私人场所,左时正坐在客厅里唯一的一张赌桌上,手里端着杯红酒,见他们来了,举起酒杯朝他们示意了下,便一饮而尽。顾离川和左时也没有寒暄,顾离川坐下后,赌局便开始了。下赌注时,本来从百万计算,可两个人慢慢叠加就有些收不住了。眼看着上亿,左时便开口:“若是单纯的赌钱,我又觉得没什么意思,不过我们赌些别的。”
林寒看着左时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抿了下嘴角,就见顾离川轻轻扣了下桌面问:“你说。”
“如果我赢了,我要顾氏集团百分之三的控股权。”
左时扬着眉,目光冷冽:“如果我输了,合作即刻生效,怎么样?”
林寒虽然不懂赌博,但也知道这个赌注太大了,顾氏集团这样的跨国企业,百分之三的股份那是什么概念,相比之下那条生产链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这条生产链顾氏开出来的价位并不低,左时要是没有意向,也不会特意招待他们,他们的合作不会因为这样一场玩乐就此作罢了,林寒猜想顾离川应该不会答应。谁知,顾离川只是随意地笑了笑,风轻云淡地说,“不过是百分之三,左总要的也不多。”
林寒有些呆愣,顾离川竟然答应了?如果是别人,林寒一定会认为他是个纨绔子弟,可顾离川不是,他怎么答应这么荒谬的赌注?难道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赢?然后两人的赌局已经。林寒不会赌博,所以也不会看不懂此时的局面到底如果,只能留心观察两人脸上的神色。发现顾离川仍然是一副优哉游哉,一边看着洗牌员发牌,一边喝着酒,而左时则盯着自己的牌看了半晌,露出一个难懂的表情。事到如今,她当然希望他们能赢,凑到顾离川身旁小声问:“情况怎么样?你是不是要赢了?”
顾离川自在地搂过林寒的肩膀,侧身,薄唇贴着她的耳廓说:“我赢了,你是不是特别开心?”
林寒一愣,她当然希望能赢,难道顾离川还想输不成?瞥了眼左时,发现他正好整以暇看着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和顾离川的动作有些暧昧,不自然地坐直身体,淡声道:“若是能赢了,对公司来说是件好事,我当然高兴了。”
声音刚落,顾离川端起高脚杯,猛地喝了一口酒,一条生产线算什么,百分之三的股份又算什么,输赢从来不在台面上。左时闻言,轻声笑了,双手交握在桌子上,说:“刚刚的赌注似乎有点不公平,我准备加点赌注。”
顾离川略略挑眉。左时便悠悠开口:“如果这局我输了,除了可以即刻合作生效,再左氏百分之三的控股权,但。”
他看向林寒,眉梢动了动,勾唇道:“得叫她陪我一晚。”
“当然,顾总输了,咱们的合作也是能继续的。”
林寒怔愣了片刻,看向左时,这个男人不知道在搞什么鬼,顾离川的底牌她方才已经看过,若是想赢,肯定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而且赢了就会拿到合作,还会拿到左氏的控股权,对顾离川来说,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林寒偏头看着顾离川,见他勾着似是而非的笑,但眼底却已染上深不见底的黑色,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她的心里只是在想,合作一旦达成,她就可以离婚,至于陪左时一晚,他又没说要怎么陪,还不是随了她。可顾离川他却迟迟没有动作。左时则闲适的等着他,半点也不着急。林寒见顾离川还是没有动作,忍不住凑过去,“你在干什么呢,快点亮出你的底牌,不管输赢,我们的合作都会达成。”
顾离川深深看了她一眼,是,他即使输了,按照左时的说法,他们都可以拿到那条生产线,签合同。可若是他赢了呢,他被左时那句叫林寒陪他一晚,制住了。这个赌注很正常,他知道有些人喜欢在赌桌上拿女人做筹码,曾经的他也玩过。顾离川想到苏婉柔,想到林寒对苏婉柔所犯下的错误,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他犹豫,他完全可以毫不犹豫的亮出底牌,然后冷傲的离开,管她林寒会在哪里,会怎么样。可不知怎么的,顾离川想起那个凌乱的夜,心里就升起无名的怒火,左时竟然敢开出这样的条件。林寒现在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是他的女人!左时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末了淡笑了声:“看来林小姐不能陪我了。”
林寒怔了下,诧异的看向顾离川,就见他稳稳亮出底牌,但却不是之前林寒偷偷看到的数字。这是……林寒看左时亮出的底牌,脑袋翁的一声,左时的牌竟然比顾离川的要大。“我输了。”
顾离川扬着嘴角,闲适的靠着椅背,随手拿出一根烟,但想到林寒讨厌烟味,他又笑笑,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