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燃看了看厉夜霆，抿唇一笑，摇了摇头。 刚刚的闹剧之中，她并没有什么损失，倒霉的是凌曼。 厉美凤又是长辈，所以她可以不计较。 厉美凤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角。 “那就好。夜霆啊，这么久没见了，姑奶奶有个小礼物送给你。”
她说着，从小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丝绸香包。伸手进去，取出一个象牙珠手串递过去。 “你看看，这串红料象牙的成色如何？”
厉夜霆迟疑了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他放在手心里看了看，又对着阳光照了照，随即视线瞟了瞟苏燃。 苏燃眯了眯眸子，侧过身，微微仰起头凑到厉夜霆耳边低语了几句。 厉夜霆的眼底浮现出一丝难以名状的幽光。 厉美凤马上问了句：“苏燃，你在说什么？”
苏燃微微一笑，说：“我跟夜霆说，这确实是个好东西。”
就在这时候，凌曼走了过来，视线落在那串牙串上。 她立刻皱起了眉头。 “夜霆哥哥，这象牙的成色，好像并不好。”
厉美凤的脸色微微沉了沉。 “曼曼，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声音稍带着不悦，“这可是上好的红料！”
凌曼皱了下眉，说：“奶奶，这串牙珠虽说看上去像是红料。但是仔细看起来的话，这颜色过于均匀，光泽过剩，并不是真的红料，而是白料经过染色抛光而成的。”
“什么？”
厉美凤皱起了眉头，“你这么个小姑娘，还能看出来这个？”
凌曼温婉地笑了笑，说：“我从小跟哥哥见识过一些真东西，所以，稍稍懂一些。”
厉美凤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可能！”
她朝远处张望着，问道：“怀远呢，叫怀远过来！”
秦怀远是厉美凤大女儿的儿子，做古玩生意的。 听到叫声，坐在远处的秦怀远赶紧跑了过来。 “外婆。”
他叫了一声，“您找我？”
“嗯，你给看看，这串牙珠，是不是血料？”
厉美凤用下巴指了指厉夜霆手上的牙珠串。 厉夜霆随手递给了秦怀远。 秦怀远把牙珠捏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看。 这时候，又有几个好事的人，也围了过来。 厉家是豪门大族，侄男外女都是上流圈子里的人。有钱有闲就喜欢附庸风雅，所以他们中有不少都对文玩有些了解。 秦怀远研究了一会儿 ，说：“嗯，依我看，这东西并不是血料，而是经过染色的白料。”
厉美凤听完，脸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她眼神复杂地瞟了瞟凌曼。 “凌曼啊，你很有见识啊！”
厉姑奶奶的口气骤然冷了下来，“比我的眼力可好多了！”
凌曼微微垂下了头。 “对不起奶奶，我并不是有意要班门弄斧。我就是觉得，夜霆哥哥这样尊贵的男人，如果戴一串染色的牙珠，恐怕会被别人诟病，所以……” 听到这话，厉夜霆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厉美凤却笑了。 顿了顿，她说：“曼曼啊，看不出来，你对夜霆，还挺上心的！”
凌曼的小脸蛋很是时候地红了一下，羞涩地低垂下来头，说：“奶奶，瞧您说的……” 看着这一幕，厉夜霆笑了起来。 他身旁的苏燃没忍住，也“噗嗤”笑了一声。 厉美凤脸色一沉，问道：“苏燃，你笑什么？”
苏燃抿了抿嘴唇，满不在乎吐出一句话：“笑她没见识。”
凌曼：“……” 此刻，凌曼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了。 她激动的是，她发现厉夜霆笑的时候，那双勾魂摄魄的黑眸一直在瞟着她。 更令她激动的是，苏燃竟然笑她没见识！哈哈，这个土鳖终于要出丑了，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因为刚刚在房间里，厉老太太已经告诉她了，这串牙珠，确实是象牙白料染色仿冒红料。 是老太太为了帮她讨好厉夜霆，特意准备的小道具。 此刻，苏燃还敢嘲笑她没见识，不是自取其辱是什么！ 凌曼刚才被扔在凉亭里的痛，此刻已经烟消云散了。她的心情一片大好，仿佛听到了枝头上喜鹊的叫声。 厉美凤听到苏燃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稍稍有点懵。 “凌曼没见识？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问道。 苏燃扫了一眼厉老太太，又瞥了瞥凌曼。 “这串珠子，确实不是红料。”
她不慌不忙地说，“但是，也不是染色的白料。”
这时候，周围的人都被苏燃说的话吸引了，纷纷往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是什么？”
厉美凤挑了挑眉角，问道。 苏燃沉了片刻，才缓缓地说：“是上古七宝之一的，落霞砗磲！”
“落霞砗磲？”
厉美凤念叨了一句，“我怎么没听说过？”
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秦怀远，问道：“怀远，你知道吗？”
秦怀远推了推眼镜，想了想说：“我只知道砗磲有红色的，名叫血砗磲。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落霞砗磲’。”
苏燃点点头说：“血砗磲是砗磲之中的极品，可遇而不可求。而这落霞砗磲，是血砗磲在玉化过程中异变的产物，更是稀世珍宝。”
这番话一出，厉美凤皱起了眉头。 她平时也喜欢玩古玩。这串珠子是前些日子一个老姐妹送给她的。 她当时以为是象牙血料，还挺高兴。后来有人告诉她，那是染色的，她一气之下还跟那个老姐妹绝了交。 所以今天才把它从杂物堆里翻出来，用来做戏。 没想到这个苏燃又扯出个什么落霞砗磲来，分明是胡说八道。 厉美凤轻蔑地瞪了苏燃一眼，不屑地说：“说得有鼻子有眼，跟真事似的！好像你见过什么大世面！”
苏燃似乎早就料到，厉老太太会是这种态度。 她斜了斜唇角，说：“没见过大世面的，自然不认识。”
“你！你说谁没见过大世面？”
厉美凤气坏了。 苏燃抿唇轻笑，又说：“见过大世面的话，自然认识！”
“你你！”
厉老太太气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不跟你玩这种文字游戏！要想让别人信服，就得有凭据！”
凌曼心里乐开了花。 苏燃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蠢东西，在厉老太太这样的老人精面前卖弄，能有一丝一毫胜算？ 等下一定会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