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喜欢偷东西对吗?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大厅里那些装饰品并不是仿品,都是他偷来的真迹对吧?”
其实苏燃第一眼看到那些艺术品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在金东涣告诉她都是仿品以后,她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定那些绝对都是真品。 因为那幅波提切利的《秋》,当初转送大英博物馆的时候,就是她带队出的任务。 这些价值连城的东西本来应该呆在各国国家博物馆里陈列,为什么会集中跑到了这个别墅里? 当时她就很诧异。不过,不过问金主的私事是她多年的职业习惯。 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她必须弄清楚全部,因为这已经涉及到她的任务能否顺利完成。 听了苏燃的一番话,金东涣没出声,无力地垂下了眸子。 苏燃没再说什么,下巴支在椅子背上,微微眯眸盯着他。 良久,他才缓缓地开口:“哥哥是个好人,就是喜欢偷东西。我劝过他,但是他不听,更不肯改。我也没办法。”
苏燃点点头。 “还有谁知道你哥哥的存在?”
“只有爸爸知道。他带我们去看过国内所有著名的精神科医生,谁也没有办法,所以他只好把我们送到这里来生活。”
原来,并不是他青春期叛逆自己跑出来的,而是他父亲知道他有病,抑制不住偷窃,没办法才把他送到了这里。 “那他这次为什么要接你回去?”
金东涣咬了咬嘴唇,接着轻叹了一声,说:“爸爸前不久又联系到了欧洲的一位名医,把人接到了国内。所以要我回去治病。”
“你不愿意回去?”
苏燃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 金东涣看了看她,点点头:“哥哥说,如果病治好了,他就不存在了。他不想死,他想永远和我在一起。之前已经来过两个特工,都被哥哥处理掉了。”
苏燃点了点头。 怪不得这种看似简单的护送小孩子的任务会出现在环球神盾的网站上,看来老金大叔是被逼得没辙了。 金东涣的视线飘远了些,又幽幽地说:“我们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过世了,爸爸工作忙,每天就只有哥哥陪我玩。我们是兄弟,更是最亲密的好朋友。”
苏燃微微眯了眯眸子,一声不吭。 刚才在屋顶上守着昏迷的金东涣耗时间的时候,她为了打发无聊时光,上网搜索了一下双重人格的相关介绍。 她发现一般的双重人格患者,都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格的存在。只是在特定的刺激之下,第二人格才会突然觉醒,接替主人格短暂掌控身体一段时间。 像金东涣这种情况,两个人格可以随意交流,自由切换的,证明第二人格已经强大到了和主人格旗鼓相当的程度。甚至有可能第二人格比主人格更强大。 这种情况下如果通过医学手段强行治疗,极容易迫使第二人格取代主人格成为了身体的真正主人。 也就是说,如果这位名医真的能够把金东涣的人格分离并且剔除一个,那么以他“哥哥”的强势和狠戾,在生死取舍的关头,他极有可能抛开兄弟情谊,消灭掉这个奶盖弟弟,自己成为金东涣身体的唯一主人。 想到这儿,苏燃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真不愿意看到从此少了一个眼神清澈,温和善良的邻家男孩,多了一个腹黑狠戾,臭名昭著的江洋大盗! 苏燃的脸色稍稍暗淡了下来。 “姐姐,你怎么了?不开心了?”
金东涣是个很细致很体贴的男孩子,他察觉了苏燃细微的表情变化。 苏燃微微勾了勾唇角,浅笑着摇摇头。 “金少爷,你继续睡吧,明天我们一早还要赶飞机。”
金东涣摆了摆手,苦笑了一下说:“睡不着了。我睡眠质量一直不好,半夜醒了,再入睡可就难了。”
苏燃眼底眸光一闪,说:“这样啊?嗯,我学过一点医学,会针灸。不如我帮你打通几个安神助眠的穴位,看看是不是有用?”
金东涣笑了,说:“那好啊!早就听说针灸是一门很神奇的学问。那就麻烦姐姐了!”
苏燃让他躺在床上,自己则拉过椅子坐在床头。 她轻轻捻出两根铀离子针,手指在他头顶和脑后轻轻按了几下,随即把针刺进了承灵、天翳和颅冲三个结点。 苏燃并不是想帮他助眠。 就在一分钟之前,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想帮这位金小少爷摆脱那个邪恶的哥哥人格! 如果普通的心理和药物治疗会刺激第二人格,存在反客为主的风险,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用铀离子针把他脑神经之中异常放电的那部分切除,从而消灭他的第二人格? 苏燃觉得有必要尝试一下。 她闭上眼睛,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来自铀离子的电磁波变动。 果然,有两个结点传回的波动异常。那正是金东涣异常放电的那根脑神经。 苏燃试着把铀离子释放了三粒,想把那根神经截断然后再重组。 但是她感知到的信号显示,这段神经的神经元极端敏感复杂。 信号一瞬间有些紊乱,苏燃感觉大脑一阵发麻,铀离子好像要失去控制一般。 她心头一惊,知道此时如果贸然行事很可能会导致不可逆转的危险局面。 她紧紧地蹙起了眉头,鼻尖渗出了细汗。 怎么办?她不敢冒险。 看来只能暂时抑制住那一段脑神经,阻止异常放电。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苏燃将铀离子释放到合适的位置,吸收了那段神经放出的大量生物电。信号这才逐渐趋于平稳。 这样一来,虽然不能彻底消除哥哥的人格,但是至少可以使他暂时休眠,短时间内不再出来作祟。金东涣回国以后再接受治疗的时候,也可以安全无忧。 苏燃抹了抹脸上的汗珠,顺便又在他头顶的息风穴上轻刺了一针,小少爷便沉沉睡去了。 第天一早,两人坐上了飞往H国的航班。 五个小时的旅程,金东涣一直在兴致勃勃地对苏燃低语,讲他的生活经历,讲他过往的喜怒哀乐。 本来没什么耐心做听众的苏燃,倒也没觉得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