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了,他已经和殷琪解除了婚约。那么,自己该怎么办呢?她曾经说过不再原谅他,因为他,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在地狱的里面游荡了一圈,可是,当知道当时他也是事出突然,迫不得已,而且他竟然就是自己小时候救过的那个和蔼有礼的大哥哥……泪水盈满了安心的眼睛,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知道,许煜城早就在她的心中,生命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是的,虽然她不愿意承认,可是她已经爱上了他,这是无可置疑的。可是,逸哥哥怎么办?她和他有过承诺的,她已经违反过一次,她不能再违反了,逸哥哥陪伴着她长大,在那些她最黑暗,最无助的日子里,如果没有逸哥哥,她是怎样度过的?而且,他死里逃生,她怎么可以在一次离开他?心,很疼,很疼。许煜城还有很多,他的伤不致命,就算和殷琪毁了婚约,还会有别人爱他,陪伴他的,可是逸哥哥……失去了记忆,失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大概也就只有自己了……突然,这时候,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可可。”
安心转过头,面前的是波塞冬。他没有戴墨镜,脸颊上那道伤口愈加明显,让人看了便很心疼。“可可,我们走吧。”
波塞冬大步走了过来,他的脸色有些憔悴,也的确,经历了林中小屋那血战一幕,他虽然没有受重伤,但难免也是会元气大伤的。“去哪里?”
安心恋恋不舍地看了许煜城被推进去的手术室一眼。波塞冬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眼神微微一暗:“你不是说,愿意跟我走,离开这里的一切吗?”
“可是……”安心又看了看手术室门口的灯光,“我想至少等到许煜城出来以后,我再走……”波塞冬叹了口气:“你果然还是放不下他……不过,我也理解……“安心有些语塞,明明是她自己那时候缠着逸哥哥,说要跟他一起走的,而现在,自己出尔反尔,岂不是成了自己最看不起的人了吗?突然,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响起:“煜城!煜城!!你怎么了!!”
这是殷琪的声音!安心抬头看,就看见殷琪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睡袍,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她的头发都没有梳整齐,面上满是泪痕,直直地冲进来!看见安心,她突然狠狠地盯着她!“你这个贱货!你又把他害成了这样子!”
说着,她一耳光就要对着安心扇过去。安心一闪身,躲开了。从殷琪说的话里面,安心似乎可以感觉到,殷琪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的父亲,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一直缠着煜城??我才是他的未婚妻,我会嫁给他,他不会娶你这么一个低贱的女人的!!”
“够了,小琪。”
突然,一个女人的声音,冰冷无比地从身后传过来。殷琪往后望去,安心也随之看去,手指慢慢地捏紧。是一个穿着深蓝色织锦旗袍,面容憔悴,但依旧身上戴着闪耀珠宝的中年妇女!黄玉兰!“母亲?你怎么来了?”
殷琪听说许煜城受伤了,在医院里,就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还不知道自己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小琪,你冷静些,你还是别呆在这里,回家吧。”
黄玉兰一双怨毒的眼睛,扫射过了安心。“为什么?怎么?母亲,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殷琪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是的,出事了。”
黄玉兰的语气依旧很平静,一双眼睛好似母狼一般的阴郁,“你父亲去世了。”
“什么???”
殷琪整个软倒在地!“怎么回事……母亲……父亲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去世了……是心脏病发作吗……”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殷琪的眼中涌了出来。“不是的,小琪,你父亲是被人害的。”
“是谁??我不放过他!!”
殷琪尖叫。黄玉兰怨毒地看着安心,指着她:“小琪,你问她吧。”
“她??她是什么人??”
殷琪瞪大眼,盯着安心,好像一尾失水的鱼。安心冷冰冰地开口:“殷琪,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当年,你怎么害我,在墙壁上写我的坏话,可还记得吗?”
“你是……你是……”殷琪就好像见了鬼一样,“你是殷可……你是殷可……”“别叫我殷可。”
安心淡淡地道,“殷琪,殷可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当年你妈做的那件血衣,就说明,殷可已经死了,从那以后这世上没有殷可,你妈为了怕你父亲突然良心发现来找我,也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妈,你知道殷可没有死??”
殷琪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黄玉兰,“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爸爸?”
黄玉兰皱了下眉头:“殷可死没死有什么重要,只要你父亲把所有家产留给你和你弟弟就够了,当时如果不是我造假买通人说殷可死了,说不定‘海山一色’的一大半都要属于这个小贱人!现在虽然你父亲去世了,但是‘海山一色’还是他的遗产,是属于我们母女三人的!殷可早就死了,这世上没有殷可的任何证据,她和安晓芬一分钱也拿不到!”
“黄玉兰,你别以为这世上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把那几个昧心钱,看得那么重。”
安心淡淡地看了黄玉兰一眼,“殷如山死了,你好像一点也不伤心,不过也是,现在你拿到了殷如山留下的所有的钱,比殷如山活着的时候舒服多了。殷如山一辈子做了那么多亏心事,最后也没享受几天——你大概早就盼着殷如山死了吧!”
殷琪看着安心,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妈,是真的吗?你真的希望爸爸……爸爸……”黄玉兰怨毒地看着安心:“哼,小贱人,你还以为许煜城真的要娶你?我告诉你,你也就和你妈一样,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
黄玉兰狠狠地说。“逸哥哥,我们走吧。”
安心不想和黄玉兰再纠缠,拉过波塞冬的手,就要往外走。她必须要遵守承诺,她答应了逸哥哥,陪着他,就会这样做的。也许她对逸哥哥的感情,并不是男女之情,可是,人生除了男女爱情,还有很多事情,比如说,恩情,比如说,承诺。许煜城,你自己好好的。许煜城,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