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要吃米线吗?这边坐,这边坐。”
说着就很热情地领着两人来到里面。果然,在一个角落里,正好有一处空位,只是上面的残羹剩饭还没收拾掉而已。服务员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很热情地递给两人一本菜单。她低着头想要靠近程呰斐给他好好讲讲店里的特色,奈何程呰斐从头到尾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待到她要靠近的时候,身上的寒气爆发,差点没把人冻死。服务员只好作罢,扔下菜单捂着心肝站在一边等着两人点菜。程呰斐随便看了一下就把菜单放在了桌子上,带头淡淡地看着仔细研究菜单的唐心然。 唐心然低着头,两眼放光地看着手中的菜单。上面是一溜的配菜还有米线的种类,粗的细的,红薯粉做成的,荞麦面做成的,真是应有尽有。她看得眼都要花了,口水更是咽了不知道多少,最后终于挑了一款“八仙过海”。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顾名思义,就是有八种菜头,有荤有素。“跟她一样。”
程呰斐淡淡地讲道。他这人对吃的从来不讲究,所以最简单的就是照着唐心然的点。况且程呰斐觉得跟某人吃一样的,还是很有味道的。米线过了不到五分钟就被端了上来。足足一小脸盘大小的砂锅里,满满当当地盛满了。 服务员才一放下,唐心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把头凑到了碗前,深深了吸了一口气。浓郁的骨头香,混合着香菇青菜的味道,顿时令人食指大动。唐心然感觉肚子更饿了些,拿起筷子看了程呰斐一眼,说了一句“我先吃啦”就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程呰斐看着她猴急的样子,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再看着她边吃边哈气的样子,更是恨不得把这小女人直接藏起来。她难道不知道这副模样很令人垂涎吗?只是唐心然只知道埋头苦吃,那知道程呰斐心里的思绪。她只觉得味觉都不够用了,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真好吃,真是太好吃了。难怪这家店那么多人来。这米线酥软适中,烫头浓淡适宜,入口即化,估计就算过很久,都会令人难以忘怀。她含着汤,满身的细胞都感觉被满满地被充斥了那种满足感,仿佛置身于热带的丛林里,又好似来到了热情似火的海边,那阵阵热浪袭来,感觉浑身舒畅,让人满心的欢喜。程呰斐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他从小对食物就没有多大的兴趣。像他们这样家庭出生的人,从小就不能随意的吃喝,什么都是点到即止。像小时有一次,他看到一碗红烧肉,一时多吃了两口,一直念念不忘。后来被有心人知道了,故意拿了一碗来诱惑他,他欣喜地吃了,差点没被毒死。还好被仆人发现的早,不然早就已经去见了阎罗王。所以从此以后,他再也不贪嘴。虽然现在长大了,身旁也一直有人跟着,不用怕这种事情。但是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至此,无论面对什么样的美食,他都一副坦然处置的样子。食物,对他来说,紧紧是饱腹而已。唐心然呼啦呼啦便把砂锅里的配菜和米线吃得一干二斤,她还嫌不够,把汤也咕隆咕隆地喝了个干净。她抬头,看到程呰斐已经放下了筷子,而他面前的砂锅里,东西似乎都没怎么动。从小被妈妈教育要爱惜粮食的唐心然立马不高兴了,撅着嘴说道:“程先生,浪费是可耻的。”
程呰斐脸上表情不变,仍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唐心然瘪瘪嘴,知道跟他理论这些是很傻的,只是盯着他的那碗砂锅半响,忽然两手一伸,把那砂锅撩到了自己面前。随后也不再看对面人的表情,拿起自己的筷子就吃了起来。 程呰斐脸上的肌肉有一瞬间的僵硬,那是他吃过的好不好?对于这个无所顾忌的女人,他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了。只是心底却有些暖暖的,渐渐地化出一丝甜蜜,他想他其实是很喜欢她这个样子的吧。唐心然早就被那米线给俘虏了。恨不得把头埋进砂锅里,此刻只要有这米线吃,其他什么都管不到了。程呰斐看着她吃的样子,不用吃也已经很饱了。唐心然吃东西的速度非常的快,不一会就把里面的东西解决掉了。只是那些汤,虽然非常好喝,可她实在是装不下了。她捂着撑得圆滚滚的肚子,哀嚎:“好想睡觉啊。”
程呰斐失笑,这个女人,果然是猪投胎的。吃饱喝足,所谓人生一大幸事也。唐心然摸着鼓得圆滚滚的肚子,感觉着快要顶到喉咙的胃,心满意足地走出那家味道极好的米线官。程呰斐依然是一派沉默,程呰斐的气场摆在那,只要人不自动搭理,他是不会开口说一句话的。个人也只是名为“唐心然”三字时才会奏效,换做旁的,仍然是个冷冰冰的气质“美人”,处处透露着生人勿进。所以一时间,背后因着跟了这么一大块冷气十足的冰块,方圆一米之内倒真的是生人勿近。虽然这冰块前面的这个女孩子,煞是乖巧可爱。唐心然这些天跟程呰斐一天二十四小时大眼瞪小眼的,早已对那冰冷的气质免疫了。所以一时间也没发觉自己周身的气场有什么不对经,依然兀自在前头走得异常欢快。四方街不愧是云南最出名的景点。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便是四方街最繁华的地段,狭狭窄窄的青石街道两旁,古朴的商店鳞次栉比,热闹着演绎着千百年前的繁荣。唐心然那不是很大的眼睛啥事就跟不够用了似的,恨不得撑着双手把眼睛掰大一些,又或者再多长出两只眼睛来。眼睛虽然不大,那眼珠子却是滴溜溜的,乌黑乌黑的。这会儿正可着劲地转悠着,仿佛一看到好玩好看的,就会立马黏上去一般。程呰斐跟在她身后,按理说是看不到她的样子的。但是他却莫名地笃定,这会前面的这个人定是那样一番情致。每次这个小女人对某样事情感兴趣时,那眼珠子就是这么转溜的,活脱脱一只狡猾的狐狸。也只有那个时候,才会和她平常的懒猫样大不相同。但不管是狐狸还是懒猫,他程呰斐看着都是满心欢喜的。这么一想,程呰斐的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弧度来。如果这时候有优异集团的人在,肯定会当场吓趴在大街上,然后打呼“怪哉怪哉,千年妖怪变异啦!”
这变异究竟会变异成什么个模样,那就只有程呰斐自己直到了吧。若干年后,某天忽然醒悟过来的江某人,也直直地纳闷自己为何竟会变异成这幅模样。自然,那都是后话了。此时,两人倒是配合默契地光着街。虽然这配合是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不紧不慢地走着。虽然一个在看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一个在看前头这个看商品的人。这倒是应了一句美好的诗: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这个中意味,也只有当事人才明了罢。唐心然逛得非常起劲。她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可着劲想分辨出这么多个商铺,出去卖吃食的,其他那么多加店纠结有什么不一样。可是看来看去,最后很伤脑筋的发现竟然都是差不多的。其实这些店铺卖得虽然有些是类似的,可明眼人一看就能发现其中的不同。可偏生遇上了一个神经粗条、视觉脑洞无限开大的人,可怜了这些商家们费尽心思求新的心思了。好在这种“没眼光”的游客毕竟是少数,很多人的眼光还是正常的。唐心然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眼光被鄙视了,她皱着眉,眼珠子转啊转的,在再三思考无果之后,咬咬牙,最后随便挑了一家走了进去。边走边安慰自己:反正每家都差不多,那就随便挑一家吧,都不亏。程呰斐跟在后面,她的一举一动自然都尽收眼底。大致猜出她的想法后,竟有些哭笑不得。这女人……还真是令人心情良好。程呰斐觉得,这些天来日以继夜马不停蹄的工作得到的疲惫,一扫而空,顿时神清气爽起来。他脚步轻快地跟上,连身上的那副冰冷气息,也不自觉地收敛很多。如果唐心然不是太投入逛街,定会撅着嘴要求程呰斐继续散发无限的冰冷气息……这么热的天气,降降温也是好的啊!唐心然随便挑的这家店,是卖丝织品的。这里的店都是古屋木质建筑,店堂门口有一栏高高的门槛,足有十公分。程呰斐看到这门槛的时候,着实捏了把冷汗,那千年不动的心竟然狠狠地揪了一下。他真怕前面蹦蹦哒哒的粗线条的小女人,没有看到直接来个狗啃你。到时候那泪眼汪汪的模样,江某人捂着心肝自问,他是受不了的。到时候自然又是一番”严惩不贷“。想来,程呰斐杞人忧天了。今天唐心然的神经正好绷得有些紧,看到那高高的门槛,学者别的游客的样子,很是端庄优雅地抬腿轻轻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