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C市,某郊外别墅。离大门不远处的喷泉旁坐着两个小男孩,粉雕玉琢的模样很是惹人怜爱,那粉嘟嘟的小脸,让人恨不得捏上几下,手感一定很好。两个男孩的身量差不多,连打扮也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的上衣是红色,一个却是白色,此外,让人觉得更加奇怪的是,这两个小孩看上去似乎很不对盘,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红衣男孩手里拿了一束不知道从哪里挖来的野花递到白衣男孩面前,使劲朝他靠过去,努力讨好着,白衣男孩却厌恶地朝后半仰着身子,极力躲避着,小小的眉毛皱成一团,圆呼呼的小脸愣是由粉红慢慢变成了铁青。红衣男孩不满两人之间的距离就这么被拉大,小屁股朝左边挪了挪,像块麦芽糖一样粘在白衣男孩的身边。“送给你的。”
拿着野花的红衣男孩奶声奶气地对身边的人谄媚地说道,脸上的神色很是狗腿。“拿走!”
白衣男孩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藏在身后的小手已经死死地握成了拳头,声音里带着大人的严肃和警告意味。“爷爷说,以后……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好好对我。”
红衣男孩害羞地低下了头,双颊泛起了红晕,扭捏地踌躇了一下,红衣男孩固执地把手里的野花递到了白衣男孩面前。“我警告你,尉迟彦志,把你的脏手拿开。”
白衣男孩说话的语气里透着与年龄不相符的阴森,那极力躲避的身体再往后仰的话,就会跌进喷泉池了。尉迟彦志心里一惊,小手抖了抖,倔强地抿着嘴看着白衣男孩,小脸涨得通红,怯生生地嘟囔道,“花哲恺,我们是有婚约的,花爷爷说,我、我是你的人。”
“……”花哲恺阴唳地看着尉迟彦志,大大的眼睛危险地紧了紧,这是他生气的前奏,这也是告诉对方后果很严重的暗示,尉迟彦志心虚地朝后挪了挪,不甘心地看着自己的“相好”,琢磨着下一步要怎么做才能扭转自己的劣势,不让自己这么被动。当两个五岁的男孩在喷泉池旁如同大人般耍着心计,开始算计着的时候,两个贼头贼脑的中年男子躲在不远处的梧桐树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银峰,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这两个小子好象没那么容易培养出深厚的感情?”
尉迟恒砚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人,探究的目光却始终挂在那两个小男孩身上,“三年了啊,我偷偷把他抱过来三年了,我家彦志费劲心思地讨好哲恺,日复一日,从不间断,可这三年来竟然没有任何进展,你觉不觉得你家哲恺的性子太阴森了点,这样,我家彦志很难有进展?”
尉迟恒砚尽量把话说得很委婉,那小子,岂止是阴森,根本就是冷血、无情,才两岁,就不准任何人抱自己,这还是个孩子应该有的性子吗,不过,换个角度想,这小子从小就知道为了自己将来的另一半守身如玉,将来一定是个好丈夫,值得考虑。当尉迟恒砚沉浸在自己的无限遐想中时,花银峰却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道,“你以为BL是这么容易培养出来的?这三年我可是天天在哲恺耳边唠叨,可那小子不上道,我也没辙,我连他的漫画书都换成了BL类型的,可他……他……”花银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自己的孙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尉迟恒砚哀怨地看着一副少年老成模样的花哲恺,转过脑袋用商量的语气冲花银峰说道,“这小子,我其实蛮喜欢的,模样一流,脑袋上乘,好好培养,将来实力一定不在你我之下,是我最佳孙女婿的首选,银峰,要不,把你家哲恺送到美国洗脑吧。”
花银峰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孙子,点了点头,“其实我也有这个打算,最近都在和那边联系,等时机成熟了就送过去。呃,对了,你家儿媳妇快生了吧,不知道这胎是男是女?”
花银峰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做着一颗红心两手准备的计策。“不知道,”尉迟恒砚摇了摇头,“我儿媳妇说,事先知道了性别就没惊喜了,不过,她喜欢女孩,所以当初生下彦志后,我把他抱走,她也没找我这个做公公的麻烦。”
尉迟恒砚庆幸地松了口气,随即想到了什么,贼呵呵地笑了,“如果她这次生的是个女孩,要不,我们……嗯……你觉得呢?”
“对,对,对,我也是这个意思,我瞧这两个小子也培养不出什么感情了,如果你儿媳妇这次生的是个女孩,你未来的孙女就是我的孙媳妇。”
花银峰狗腿地替尉迟恒砚捶了捶肩,讨好着。“成交,为了庆祝我们的契约又可以如约达成,我觉得我们应该下盘棋来庆祝庆祝。”
尉迟恒砚冲花银峰挤了挤眉。“我也是这个意思,走,走,走,我已经吩咐下人准备好了。”
花银峰乐呵呵地领着尉迟恒砚朝别墅走去。当两个“爷爷”级别的人物开始享乐的时候,尉迟彦志已经失去了继续讨好花哲恺的耐心,把手里的野花往地上一扔,还用力地跺脚踩了踩,“花哲恺,我告诉你,过不了多久,我就有妹妹了,如果我妹妹嫁给了你,我就是你大舅子,哼哼,到时候你会死得很惨!”
尉迟彦志奶声奶气地威胁着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某人。花哲恺幽幽地冲尉迟彦志眨了眨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对你妹妹没兴趣,还有,你妈妈没准这次生的还是个男孩,我不一定娶的。”
表态完毕,五岁的花哲恺酷酷地站了起来,双手插在裤兜,优雅地转身,朝别墅走去。“哼哼。”
望着花哲恺小小的背影,同样小小的尉迟彦志冷哼了两声,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我妈妈生的是个弟弟,我就是他大哥,他得听我的,到时候我们二对一,我就不信还治不了你,要知道,我可比你早生出来三个月,怎么算,我都是老大,我们走着瞧。”
三天后。尉迟彦志哀怨地坐在轿车里,小脑袋努力朝外探了出去,拼命挥着手里的白色手绢,幽幽地对花哲恺说道,“哲恺,我走了,你要想我,一定要想我,不能忘记我,等我,我会来找你的。”
花哲恺双手环在胸前,朝后退了半步,脸上难得地挂上了舒心的笑容,一副送瘟神的模样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尉迟彦志,轻轻吁出一口气,终于解脱了,三年啊,终于解脱了。“恒砚,”花银峰和还未上车的尉迟恒砚悄悄站在一旁,鬼鬼祟祟地说道,“回去了,好好照顾我两个未来的孙媳妇,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一定,等我家儿媳妇一生下来,我就向你汇报。”
尉迟恒砚拍着胸口保证着。望着渐渐远去的黑色轿车,花哲恺小小的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大事,摇了摇小脑袋,花哲恺安慰着自己,管它呢,反正明天自己也要离开这里了,离那难缠的家伙远远的,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