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靖安侯府,兰絮就派人去请王太医。等他们回到府中,王太医正好也赶到了。兰絮忙命他去看伊心。淑妃和兰玙闻讯也赶了过来,看到伊心满身伤痕的样子,天性善良的淑妃忍不住滴下泪来:“这是谁竟下这样的狠手?”
从不轻易动怒的兰玙也忍不住发了火,怪不得夏侯叫那女人老妖婆,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真真该死!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伊心,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怜惜。趁着太医诊治时,他将兰絮叫到一边,详细问了当时的情景。兰絮此时有些后怕,“皇兄,那个女人真的好凶。而且,我这样算是明着抢人了,你跟我说的我一气之下都忘了,怎么办?”
“没关系,现在那女人一定比你更害怕,否则她不会让你把霜河带回来。你做的很好。”
兰絮受了夸奖,又高兴起来。这时太医诊视完了,兰玙忙问伊心的情况。王太医道:“这位小姑娘背上的棍伤比较严重,已经伤及脏腑,内里似乎有淤血,需要一段时间的休养。手上的伤倒并不碍事,没有伤及筋骨,敷几天药就好了。我这就去开药,一定要按时服用,不可间断,否则恐落下病根。”
兰玙一一答应着,命素笙跟太医去取药煎药,又让锦筝去取来干净衣服,小心地替伊心换上。换衣服的过程中,偶尔碰到伊心身上的伤,她在昏迷中发出痛哼,看的兰玙兄妹心惊胆战,直叫锦筝小心再小心一点。王太医开了药,素笙将要内服的药拿去煎,小药童帮着锦筝把外敷的药给伊心敷上,又拿白布小心地包好。淑妃因见不得伊心的惨状,坐在一旁只是垂泪,被兰玙劝了回去,走时又交代他们要好好照顾她。看着都暂时收拾妥当了,兰玙兄妹也暂且放了心,走到外间歇着。兰玙心有余悸地道:“这样子,幸好没让夏侯看见,不然不定会怎么样呢。”
“皇兄,那个靖安侯夫人心肠好歹毒,霜河还这么小她怎么下的去手?”
兰絮依然满心怒火。“是啊,也不知道夏侯和霜河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这样想来,我们要比他们幸运得多。”
“对啊,至少没人这样打过我们。皇兄,以后霜河就住在我们府里吗?”
“是啊,她是夏侯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们的妹妹,这里就是她的家。絮儿,你交代下去,以后府里的人都要称霜河为小姐,她所有的一切都与我们是一样的,要是有人敢怠慢,决不轻饶。”
“知道了,我这就去。”
兰絮走后,兰玙又回了内室。锦筝正在旁边陪着,见兰玙来了刚要行礼就被他制止。摆了摆手,锦筝悄悄退了下去。他坐在床边,看着伊心熟睡的面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样一个宛若瓷器一样精致的小人儿,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从夏侯褚睿的描述中,他自以为对她已经有一些了解。夏侯口中的她,温柔贴心,有时却又古灵精怪。那样阳光的性格,让他产生一种其实她过得很好的错觉。现在看来,自己真是错的离谱。轻轻拨去伊心颊边的一缕碎发,他望着她白如净玉的无暇面容,在心中悄悄地道:你放心,你以后不会再吃苦,我会照顾好你。这是我的承诺。兰瑾齐衍还有秦家兄妹得到消息过来时,伊心已经醒了。秦云姿因为随母回乡探亲,与伊心已经很久未见。甫一见面就见伊心是这个样子,立刻就掉下泪来。想要握住她的手,又怕弄痛她,只半蹲在床边抽噎着唤她的名字:“霜河……”伊心反而笑着安慰她:“好了云姿,你不要哭了,我都不疼了,真的。六皇子和公主很照顾我的。你看,我的手指已经可以这样动了,等过几天完全好了,我还能帮你绣东西呢。”
秦云姿又哭又笑:“谁要你绣东西啊,你只要赶快好起来,我什么都不要。”
兰絮道:“霜河你怎么又忘了,我们是朋友嘛,你叫我名字就好了呀。就是皇兄你也可以直接叫名字的啊。”
“这……”伊心轻轻咬着唇,很是犹豫。兰玙见她为难,不想勉强她,便道:“没关系,只是一个称呼,你觉得怎样好就是怎样。只是一定要记住,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心里不要见外就是了。”
伊心微笑着点点头。又聊了几句,兰玙怕她累着,便把人都往外间让,要她好好休息。谁知兰絮和秦云姿都不肯走,只好留下她们三个女孩子在一处,又嘱咐她们不要吵她。得到了保证,才放心出去。秦云周道:“也不知夏侯这时候到哪里了,到了没有?”
“就是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只怕也要七八日才能赶到。现在可能走了一半路程还不到。”
齐衍稍微有经验些。“唉,幸好那日他没有看见霜河,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就是这样说,等他来了信,这事少不得要瞒着他。”
大家都知道霜河对夏侯褚睿的重要性,众口一致决定瞒着他。兰玙道:“不过也不需要多担心,我如今虽然无权无势,但好歹一个皇子的名头挂在这里,护她周全还是可以的。现下最重要的就是赶快把她的身子养好,不要落下病根。”
几人都点头同意。兰瑾却道:“若说无权无势也不对。”
“嗯?怎么说?”
兰玙有些不解。“前几日我进宫去见父皇,听话里的意思,是准备让你做些事情了。”
“哦?”
兰玙有些意外,之前不是已经和父皇达成共识,自己‘放弃’夺权,父皇保证自己一家三口的生活吗?这才过了几天他就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