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靖安侯府中的气氛似乎与平常有些不同。下人们也不干活,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这样的情形不多时就传到了园子里。紫砚伺候了阮元君梳洗,又出来吩咐小丫头们传饭,却见她们都聚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由得有些生气:“都聚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去干活?”
丫头们见她发了火,纷纷四散跑开。紫砚伸手招呼其中一个过来,冷着声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是……是他们外面的人说的。”
小丫头见紫砚生气,有些慌乱,话也说的结结巴巴:“灶房的李二昨天晚上撞鬼了……”“撞鬼?”
紫砚大吃一惊,继而板起脸,训斥道:“胡说些什么!这种事也是能乱说的吗?”
那小丫头更加害怕,战战兢兢地说:“是……是他们说的。昨天晚上李二半夜起来上茅厕,过了好久都没有回去,跟他同屋的张升出去找他,见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张牙舞爪的,满嘴的胡言乱语,还一直喊‘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张升喊他也喊不回来,拉他也拉不动,后来找了好几个人才把他制住。那时候他神智都不清楚了,口吐白沫,没一会儿就昏了过去,说是到现在也还没醒。”
紫砚暗暗心惊,厉声问:“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来报?”
“墨书姐姐已经知道了,她说她会禀告夫人的,叫我们不准乱说。”
“既然这样还围在一起乱说什么!还不快去干活?今天的花儿浇了吗?鸟呢,喂了吗?”
“我这就去,这就去!”
小丫头低着头答应着,一溜烟跑开了。紫砚想进房去向阮元君禀报这件事,刚一转身就看见她出来了,后面还跟着墨书。“紫砚,你也知道了吧?”
“是,夫人。”
“你怎么看?”
“这……奴婢不懂。不过奴婢觉得还是先派个人过去看看,要是真的的话再作打算,或许李二只是发癔症也说不定。”
“嗯,我也是这个意思。那你就找个人去看看吧,别自己去,女孩儿家的最好别掺和这回事。”
“是,奴婢知道了。”
然而还没等紫砚找的人来禀报,就有另外的人飞奔进来说发现浣衣房的刘大姐儿也出事了。原来一大早所有人都上工了,唯独不见她。浣衣房的管事就带人过去找,却发现刘大姐儿一个人面色铁青地躺在地上。好不容易叫醒了,就开始大哭,一个劲儿地着说有鬼要害她。阮元君沉着脸,眉头紧皱,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屋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惹着了正在烦心的主子。虽然这事刚报上来的时候,阮元君就下了严令不准人说,然而却挡不住下人们之间悄悄地议论。事情越传越离谱,直闹得整个靖安侯府人心惶惶。袅晴轩里,夏侯褚睿正检查伊心这一个月来的功课,伊心突然抬起头来问:“夏侯哥哥,真的有鬼吗?”
他们早上去跟飞云玩,一路上听好多人都在说。“不知道。这不关我们的事,专心看书。”
“可是他们说的好吓人……”“鬼只会找上做坏事的人。我们又没有做过坏事,所以不用怕。”
“嗯。”
伊心点点头,心里充满了信服与敬佩。夏侯哥哥怎么能这么平静啊,一点害怕的表现的没有。第二天就是中秋佳节,阮元君不想破坏家里过节的气氛,于是派人去请了清心观的长春道长来做法,以安人心。果然当天下午李二和刘大姐儿就清醒了过来,一切正常。中秋节当晚,靖安侯府阖府开宴,办的热闹非凡。因为第二日,夏侯明睿就又要进宫,阮元君早早就让下人们去歇息了,只留下一家三口在院中自在赏月,说些体己话。墨书之前悄悄送来了些果品,夏侯褚睿与伊心两人也在袅晴轩的院中玩了好久。最后还是伊心先支撑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夏侯褚睿把她抱进房里,安置她睡下,自己悄悄去了后门附近一个废弃的小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