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记忆终于全被找回,当希尔维雅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白云悠悠,蓝天依旧,如此岁月静好的画面,任谁也难以想象这是来自一个世界的末日余晖。 可事实就是这样,虚空入侵这种等级的灾难一旦发生,无论世界能级有多高,最终都不会有好收场。 希尔维雅只是在尽自己的所能来降低这次灾难所带来的后果。 圣殿已经完了,甚至具仲裁者所说,就连位于中心大陆的圣所也无法抵挡虚空的污染,早已沦陷。 尽管已经物是人非,尽管这个世界已经变得崭新而陌生,但它仍然是希尔维雅的故乡,是她生长、成长的地方。 这里生活着的每一个人,都是她的同胞。 斗争还没有结束,仲裁者在世界各地都留有后手,为了平息虚空的余波,她必须坚持。 希尔维雅知道,自己的后半生也会为此而战,也许她应该找机会会收下几个弟子,做好长远行动的准备。 不过最艰难的一战已经结束,这也给她带来了更多的希望与决心。 路途也许是艰难的,但绝不是遥不可及的。 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希尔维雅缓缓从地上坐起,看着不远处正安详昏睡的青年,她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好在她不是一个人,接下来的旅途至少不会是孤独难耐的。 想到这里,希尔维雅不由得想起陆曦衣,那个自己在梦中反复遇到过的男人。 实际上早在数年前,她就曾在梦中见到过路西法,刚刚在回忆中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希尔维雅以前的记忆而已。 当时的自己并没有想那么多,也不知道路西法究竟是谁,甚至每次梦醒之后都会忘记很多细节。 不过她所坚持的事情是一直没有变的。 直到后来被仲裁者囚禁,仲裁者使用秘法加强了她与虚空意识的联系,才让希尔维雅对路西法的身份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再后来就发生了太多事情,仲裁者开始对她进行各种惨无人道的实验,导致她的记忆也支离破粹起来,那时的她没有精力去思考关于路西法的事情。 不过随着她与陆曦衣的联系越来越紧密、二人之间的了解越来越深,希尔维雅终于想起了她对路西法签订契约的初衷。 那时的自己生命已经所剩无几,但路西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果然还是不能明知路西法走错了路而不去帮助他。她不想在生命的最后留下这个遗憾。 那么,签订一个契约吧。 希尔维雅听说虚空生命喜食人的精神意志和灵魂记忆,反正难逃一死,如果自己向路西法献出所有,路西法会不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呢? 尽管两人几乎素未谋面,但每晚的心意相通,让他们之间的羁绊超越了一切可以描述的情感。 尽管两人相隔千里,甚至可能相距无数世界,但希尔维雅相信,无论对方身处何方,都能在神圣光辉的照耀下获得最终的宁静。 如果路西法能够看到自己的记忆,了解自己的想法,那么他一定就能相通一切。 有信仰的人就是这样,她们也许不可理喻,但是总能做到常人所不能。 这就是希尔维雅当时要与陆曦衣签订契约的原因,她本以为陆曦衣的实力帮不上自己什么忙,所以只打算单方面的付出点最后的帮助。 没想到陆曦衣在这个世界里实力突然变得这么强,而且还看破了仲裁者计划的漏洞,一举逆转了战局。 只是不知道……现在的陆曦衣在哪里? “……” 应该已经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吧。 希尔维雅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错,在契约的指引下,她们二人迟早会再一次相遇,那个时候再把契约的后半部分补偿给陆曦衣吧。 想明白了一切,她强忍着身体撕裂般的剧痛从地面上站起,酸软的四肢让她连最简单的伸展都难以完成。 ‘这伤……看来得养好一阵子了。’ 希尔维雅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差点闪到脖子,无奈之下,她只好拄着长剑,一点点挪到还在昏睡的青年面前。 缓缓坐在一旁的巨大碎石上,她一脸柔和地看着仍沉浸在回忆中的青年,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微笑。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唔……” 躺在地上的青年突然皱起眉头,似乎在做什么不好的梦。 希尔维雅睁大眼睛,不由得有些担心。 她在想,之前自己被困在水晶棺材里的时候,仲裁者曾骗青年前往一处虚空重灾区里为他收集什么东西。 虽然后来青年看穿了仲裁者的谎言,也及时赶来救出了自己…… 但是他到底有没有听信仲裁者的谎言,真的进入了那片危险区域? 如果他真的去过,那么有没有和自己一样,也被某种虚空意识所寄生了? 仲裁者曾说过,青年是比自己更好的实验对象…… 不,应该不会…… 希尔维雅闭上眼睛,不愿去想那些可怕的猜测。 青年一直以来的表现很正常,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再说了,仲裁者都已经死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呃……!”
青年的表情突然狰狞起来,他满头大汗,似乎真的梦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
希尔维雅心头一跳,她连忙蹲下身子,拉住青年冰凉的手,试图把自己的温暖传递过去。 “没事的,我在这里呢……不会有事的……” 她担心地紧盯着青年扭曲的面容,心里也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希尔维雅心里清楚,不是每一个虚空意识都像陆曦衣那样友善理性,其实大部分虚空来客都是不可理喻的疯狂意识。 如果青年真的被那种虚空意识所占据身体……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也许到了那个时候,她真的必须在信仰和亲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吧。 “……” 突然,希尔维雅惊悚地发现,眼前的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已经睁开了双眼,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