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有妄动,似乎,在权衡。以他现在的人手与力量,对付一个夜月君,到底有没有把握。结论是,没有把握。在没有做好充足准备的情况下,如果和夜月君闹翻,只怕会免不了全军覆没的命运。他弯腰,将盒子放在了地面上,又将那把从陈美爱手里拿来的钥匙,也放在了地板上。然后,男人举起手,示意跟在他身后的人全部退出去。夜月君却好像并不满意,眼睛眯了眯,又没什么烟火气地加了一句,“你的手也留下。”
以手还手,很公平呀。陈米可的手不能白断,不是吗?对方一愣,显然有点恼了。“如果岳二公子真的是陈小姐的朋友,为什么刚才不现身,这个时候主持公道,不觉得迟了吗?”
那声音冷冷道。一面眼睁睁地看着陈米可被逼入绝境,自断左手,一面又假惺惺地要为她讨回来。完全是贼喊捉贼。“谁说我是主持公道,我养了一只藏獒,好久没尝过人味了,你这么阴森森的,味道应该不错,我只是想拿你的手去喂狗而已。”
夜月君淡淡道,“你再罗嗦,留下来的就不是手了。”
不过,阴森森与口味之间,有什么关系?又不是蘑菇。对方一哑,竟是无话可说。“自己来吧。”
夜月君从陈米可的手里取下那把匕首,扔了过去。对方也是一个极坚韧的人。他捡起匕首,然后挥刀,重重地砍下。一只血淋淋的左手被扔了过来。“希望岳二公子的狗喜欢它的味道。”
他居然还很礼貌地留下了这句话,然后,退身离开了。等那群人全部走完之后,夜月君低下头去,看着被他抱在怀里的陈米可,挺得意地邀功道。“小吃货,我对你不错吧,有没有很感动?”
如果陈米可现在是醒的,一定会暴跳如雷地大吼一句,“感动个屁!”
可惜,陈米可现在生死未卜,眉心微蹙,一脸的我见犹怜。唇角还逸出一声低低的呻吟。听得夜月君心底一颤。差点没把持住。~~~~~~~~~~~~~陈米可又做梦了。那个关于三叶草的梦。漫山遍野的三叶草。男人亲吻着她的耳垂,在她的耳边轻唤着她的名字,“可可,可可。”
可可。席天幕地,他温柔地拥着她。风很轻,草很香。他们抵死缠绵。忽然间,手臂一空,男人消失了,像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走了一般。她想伸手去抓他。可是没有抓住。因为手突然断了。血淋淋的。疼得厉害。陈米可是在剧疼中醒来的,她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左手。还好,手还在。等等,手还在?晕倒之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了过来,陈米可又将左手抬高了一些。手显然已经重新接了回去,接口处绑上了绷带,手术应该很成功,不然,她刚才抬手的动作不会那么利落。可是,吴妈呢?陈米可转过头,想去找吴妈的身影,结果,吴妈没看到,倒是看见了那个讨人厌的夜月君,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的转椅里,双手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瞧着她。“醒了?”
陈米可没有说话,她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一句谢谢都没有?好歹也是我救了你。”
夜月君还不忘邀功。他做好事的机会不多,做了好事,就得留名,留完名后,还得要报偿。不然,谁还会继续做好事啊?“……吴妈呢?”
陈米可没有道谢,而是反问道。她还记得他拿最后一个血袋威胁自己的事情呢。吴妈如果被耽误输血,后果会很严重。“还活着,活得比你好。”
夜月君淡淡回答。闻言,陈米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夜月君不会说谎。“……谢谢。”
陈米可诚恳地说。她每次道谢都说得这样毫无防备,反而让夜月君不知如何反应。“你的手最近不要乱动,再断一次,就接不上去了。还有……”他故作自然道。“嗯?”
“那个箱子和钥匙,在我这里。”
陈米可抬头诧异地望着他,没想到,夜月君居然把那个箱子也拿回来了。“我没有打开,对里面的东西也没有丝毫兴趣。我可以将它们交给你,不过,你帮我做一件事。”
夜月君继续说。“什么事?”
陈米可问。“上次我不是告诉过你,老三要订婚了吗?不过老三这个人吧,贪玩,他似乎想和未婚妻玩个什么游戏,大概就是谁先悔婚的游戏吧。我可是在我的准弟妹身上下了赌注的,不希望她被老三打败,我想助她一臂之力,比如,让他们早点生米煮熟饭。我不管了,这次你得帮我。你是女人,可以二十四小时和她在一起,我还得避嫌。”
夜月君一本正经地说。他灭了老三留在陈米可身边的暗探,害陈米可涉险,反正老三也饶不了他,不如正大光明地杀回岳家去,想一想盛如景那个疯子与陈米可共处一室,陈米可还得帮着盛如景睡了岳司南,到时候,岳司南的表情……夜月君就觉得一阵暗爽。如此一来,事情就好玩多了。好吧,夜月君还真是恶趣味。陈米可一头黑线。这两兄弟到底什么关系啊,怎么总是在想法子让对方不爽?“我不想掺和这件事……”陈米可想了想,说。虽然她真的很好奇那个箱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可是,让她去搅合岳司南的婚事,她情愿永远不知道那个箱子里是什么。好不容易才与岳司南撇清关系,人家也要结婚了,她现在过去蹦跶,算怎么回事?欲拒还迎,故意生事的绿茶婊啊?陈米可还不至于那么没品。“你不能拒绝,如果你拒绝,就见不到吴妈了。”
夜月君却很没品地威胁了一句。果然,吴妈这个软肋,真是一捏一个准啊。陈米可一脸怒气,如果手不是受伤了,她真想一拳打过去。“行,我答应你,但是我不会与岳司南见面。”
陈米可想了想,突然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只要他们一勾搭,我和吴妈就拿着箱子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