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猪是个技术活儿，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按住的，也不是有力气就能按住的。李大牛打开猪圈门，在里面溜了一圈儿。圈里的两头肥猪也似乎察觉到了异常，不停的在圈里走动，只不过猪圈门口有不少人，两头肥猪并没有伺机往外跑。李大牛突然伸手抓住一头肥猪的一只耳朵，老爸王建军同样眼疾手快的钻进圈里抓住另外一只耳朵，随后，李羊儿跑过去接李大牛的手，李大牛则顺势去抓住那头肥猪的尾巴。就这样，连拖带推，肥猪惊叫着顺利从猪圈里走了出来，差不多是一边安抚一边拖拽着将肥猪‘忽悠’到杀猪凳旁边。农村的杀猪凳是用一块很大的实木打制的，很重，有十五十斤的样子，高三十公分左右，长有两米多，宽大概五十公分，这样的一条凳子主要是避免杀猪的时候把凳子掀翻。走到凳子旁边的时候，李羊儿和李大牛两人一使眼色。“起！”
趁着肥猪不注意，两人一人薅前腿，一人薅后腿，王建军和另外一个人则直接拖拽，转瞬间就将肥猪按在杀猪凳上。这个时候，估计肥猪也知道今天难逃一劫，开始垂死挣扎，除了疯狂的嘶叫外，四肢也在不停的乱踢。“按好前把。”
李大牛大吼。前把，也就是猪的前腿。正是李羊儿按的两只前脚。只不过，李大牛家的肥猪实在有些大，目测也有四百斤左右。一头四百斤左右的猪的力气有多大，可想而知。结果不知道是李羊儿手滑，还是刚刚按猪的时候在猪槽里蹭了水，反正肥猪的前脚突然从李羊儿手里滑了出来，然后猛地一瞪。“小心！”
王朝阳一直在旁边看着，几个人按住的动作自然清晰可见，眼见李羊儿滑手，肥猪的前脚也一下子就蹬在李羊儿胸口上。这要是被踢上一脚，估计李羊儿不好受。王朝阳眼疾手快的左手抓着李羊儿的胳膊往后拽，右手直接抓住猪脚，手上轻轻一滑，差点儿脱手。王朝阳赶紧加了几分力才勉强按住。“狗日的，猪脚杆是湿的。”
李羊儿躲过一劫，站在旁边暗自庆幸。“王朝阳，按住了，别让它乱动。”
李大牛见王朝阳接手，也没有让李羊儿过来替换，主要是怕这会儿稍微一松劲儿，肥猪就要跑。大概是肥猪也折腾累了，躺在杀猪凳上咕隆咕隆的喘息。旁边的张二厨子则开始磨刀霍霍向猪羊，手里提着一把长有三十公分的锋利杀猪刀。在网上，总有人比喻岁月是把杀猪刀，同时还用周星星那把保家卫国的刀作为配图，其实那把刀并不是杀猪刀，而是剔骨刀或者说剔肉刀，真正的杀猪刀其实是一把类似于砍刀的细长刀片。粗头细尾，刀锋雪亮，更像是古惑仔里那种砍刀。张二厨子提着刀在身上的皮裤上擦了几下，将旁边的一个大锑盆拿过来放在杀猪凳旁边。那是用来接猪血用的，刨猪汤又称旺子汤，说的就是猪血。“按得住不？”
张二厨子在准备动刀之前问了一句王朝阳。“按得住。”
“不能让它动哈。”
“它肯定动不了。”
杀猪其实不危险，按猪的才危险。以前，王朝阳似乎还听说过有人因为杀猪，猪没死，反而把人给捅死了，其主要原因就是按前腿的人没有按住，结果厨子在出刀的时候捅在了人身上，结果闹出了人命。随后，张二厨子又指点王朝阳要按住哪些地方，比如猪头，比如前腿关节等等，换了个姿势之后，王朝阳觉得轻松了不少，再加上他的力量，躺在杀猪凳上的肥猪基本没动了。果然，经验也是非常重要的。当然，另外就是按后把的人，也得死死按着才行，要不然同样也弄不好。“来啦！”
张二厨子这边才刚刚吼一声，手中的刀子已经直接从肥猪的咽喉处捅了进去。当真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哪怕是王朝阳之前砍过一头大野猪，也是不忍心看。等到他把眼神抬起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夏若彤和张萌两人牵着阳阳站在不远处观看，只不过在张二厨子抽出杀猪刀的时候，两人顿时吓得扭头不敢看，最后干脆抱着阳阳钻进屋里，好半天都不出来。“血放干没，把吹火筒拿过来。”
张二厨子见刀口处没有鲜血往外流之后便从旁边拿过吹火筒。那是一根手臂粗的楠竹做的，作用嘛，主要是灶里生火的时候用来吹气用的，加快火星子蔓延。拿着吹火筒，张二厨子在肥猪身上拍了拍，似乎是想要将一些残血从肥猪身上逼出来。眼看着刀口处真的没啥鲜血流出来之后，这才让李大牛将放在猪头下方的大锑盆端走，同时用手在大锑盆里搅动，将之前放在大锑盆里的水和盐搅匀，放在旁边，等过上半个小时，猪血就会慢慢凝固，中午就可以做一道猪血小菜汤。这也就是农村所说的旺子汤的由来。躺在杀猪凳上的肥猪已经没了气息，张二厨子从背篓里找出一柄小刀，在肥猪的一条后腿猪蹄边上轻轻划了一刀，然后又用一根细长的铁棍从刀口处捅了一会儿。王朝阳知道，只是给猪吹气儿。其实吹气儿的原理很简单，说白了就是将死去的猪身上的猪皮膨胀起来，方便一会儿的刮毛工作。张二厨子的肺活量也是杠杠的，没多会儿，死去的肥猪身上就感觉膨胀了两分，一些干瘪的地方变得充盈起来。随后，王朝阳跟着搭手把肥猪抬到院子外铺满干枯稻草的大锅旁边，大锅这边有人专门看着，满满的一大锅清水这会儿已经热气腾腾。张二厨子用水瓢舀了一瓢水淋在猪身上，试了试水温，又加了几瓢，然后拿出一个铁制的刨子出来，在肥猪身上轻轻一刮，所过之处，毛发全部被刮下来，剩下一片白白净净的猪皮。刨猪汤，也就是这个意思了，一会儿需要将猪身上的每一处都要刮得干干净净的，要不然就真的只能吃带毛猪了。“这个水温可以了。”
张二厨子说道。“刮毛的事情我们来整，你们去按下一头。”
李羊儿自告奋勇的说道。李大牛和王建军都看着王朝阳。王朝阳只能应了声没问题，大概的流程他已经看到了，技巧刚刚张二厨子也说了，按猪这会儿应该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