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和郑娟转过头，看着郑光明。 “姐、姐夫，我想好了，我要去北陀寺，那里的师傅说我有慧根，让我长大了跟着他去修行。”
“我不同意。”
周秉昆和郑娟一起说道。 周秉昆先看了郑娟，说道：“光明，你不要胡思乱想。你要是出家了，让你姐怎么办？”
“姐夫，我姐现在有你了。”
郑光明笑了笑说道。 郑娟哭着说道：“光明，你也要抛弃姐姐吗？”
郑光明说道：“姐，我怎么是抛弃你呢。我是真的想去北陀寺，妈在世的时候也说过。”
周秉昆说道：“光明，你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要觉得自己是这个家的累赘。姐夫告诉你，以姐夫的能力，让咱们家过好日子，是很轻松的事情。”
“另外，姐夫还想着过两年，带你去国外看看。那里的医学条件发达，说不定能让你恢复视力。”
郑光明有些动心，说道：“我就算出家了，你和我姐就不管我了吗？”
周秉昆和郑娟轮流劝说，也没能让郑光明改变主意。 事后，周秉昆对哭着的郑娟说道：“你别哭了，也许这对光明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咱们虽然能给他好的条件，可毕竟不能时刻陪着他。”
郑娟道：“听到光明想离开，我的心里就空落落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他分开。我也想过要和他多说话，可真的顾不过来。”
“我知道，不怨你。”
能怨谁呢。 周秉昆时有能力让家里的条件更好，可现实却并不允许他这么做。现在，各方面受到的限制还是太多了。 平时自己在家里弄点好处也就罢了，若真的大张旗鼓地享受，就等着举报吧。 周秉昆离开后，周母就开始数落周志刚：“你看你，一来到家就把儿媳妇、孙子赶走了，现在连外孙女也赶走了。你到底想干嘛？”
周志刚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让周秉昆进这个家门吗？我不在家就算了，我回来了，他就别想进这个家门。”
周母哼了一声，说道：“秉昆是来看我，你还不让我见儿子。你现在连玥玥都赶走了，心里舒坦了。”
周志刚的年纪也不小了，能不愿意见孙子和外孙女吗？刚回到家，没收住脾气，把郑娟赶走了，结果孙子也跟着走了。 要说不懊悔，那真是扯谎。 见到了周秉昆，心里的怒火又没忍住，还被外孙女骂了。 回家半天，憋了一肚子火，能舒坦吗？ 周志刚说道：“我还没找你呢。秉昆以前多听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你看看他现在，都干了什么混账事。杂志社，多好的工作，能进杂志社工作，那是多大的荣誉。他一声不吭地给辞了。”
“行，他辞了杂志社的工作，在酱油厂当工人，也没问题。可他呢，比他进场晚的，都成了领导，就他整天吊儿郎当的，在出渣车间混着。”
“他这样的，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周母的看法不一样，说道：“出息不出息的，我是不知道。可每天能见到儿子，我就挺高兴。”
“光高兴有什么用。我要是不在外拼命，能把他们兄妹养活大吗？他现在不努力，等老了怎么办。老周家三个孩子，哥哥和姐姐都考上了大学，他不觉得羞愧吗？”
周母说道：“秉昆要不是为了照顾我，说不定也能考上大学了。”
周志刚发现周母很奇怪，以前很少这样和自己说话的。 “你怎么了，处处护着秉昆。”
“你说我怎么了。我要是跟你一样，什么时候能见到孙子。本来还有个外孙女陪着说话，也让你给弄走了。”
说道外孙女，周志刚又有话说了：“你是怎么教育的他们，怎么能那样说我。”
“哪样说你？”
“你跟我抬什么杠？”
“谁跟你抬杠了。我看这样就挺好。我给你说，别看玥玥和聪聪年纪小，光字片的小孩没有敢欺负他们的。人家在光字片的人缘可好了，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的。”
“能不前呼后拥吗？你看看她那个兜里，除了吃的，还有什么。我告诉你，用小恩小惠换来的都不是真心。”
“我看到那些东西，心里都怕得不行。你不知道那些东西哪来的吗？每次一想到那些，我就睡不着觉。”
“我刚才把玥玥兜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就那些东西，至少也得一块钱。按你说的，郑娟每天都给她准备那么多。你算没算过，她一个小孩一个月花费多少钱？她跟聪聪加起来，比他周秉昆的工资都高。”
周母现在对周秉昆拿出的东西，已经没有那么在意了。她也跟郑娟学会了，对周秉昆拿出来的东西不管不问。还觉得郑娟跟着周秉昆才是最好的，不用担心周秉昆的事情露馅。 “那是秉昆有本事。”
“他能有什么本事？他要不是我儿子，我就直接举报他去了。”
“你敢。”
敢不敢的，旁人也不知道。 反正周志刚这次回家，跟谁弄得都不太愉快。 周母除了第一天跟周志刚呛呛了几句，后面几天也服软了。可周秉昆并没有服软，周志刚的目的没有达到，他还是没有原谅周秉昆。 郑娟第二天带着聪聪和玥玥回了周家一趟。 周志刚见了两个孩子，心里也不舍得。可见了他们鼓鼓囊囊的衣兜，心里又不高兴了。 昨天承诺给玥玥的鸡腿没了，早上起来，周秉昆就拿出了点稀奇的糖果补偿他们。 这些东西可都是高档货，周志刚虽然不知道值多少钱，但也知道价值不菲。 他觉得为了孩子的安全，不能带着这些东西出门，就想给他们收起来。 周秉昆能不知道这些吗？ 两个孩子也聪明，知道家里的条件比别人好很多，从来都不在外面多说什么。要是有人问他们，家里吃的是什么，他们就按着别人家的吃食说。 要不是周秉昆看到他们这么懂事，也不会放心地给他们那么多东西。 姐弟俩都把最好吃的、稀罕的东西藏起来，拿着普通的东西给朋友吃。 这些事情，周志刚是不知道的。他想要把姐弟俩手里的东西收起来，慢慢吃。 心是好的，就是手段粗暴了点。 姐弟俩才不领这个人情呢。 这个爷爷/姥爷刚一出现，就把郑娟赶出门，姐弟俩昨晚还商量着给郑娟出气呢。 郑娟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交代了他们要听话，不要捣乱，否则就停了他们的零食。 为了零食，姐弟俩才老老实实跟着到周家。 周志刚想要收缴他们的零食，那怎么成？ 反正吧，周志刚想要表现出一个慈爱的爷爷/姥爷身份，人家姐弟俩不领情。 最后只能带着对周秉昆的不满，回了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