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话。而他这句挽留的话也让一再失常的红棉心下一紧,可既然他已发话,她也只得识趣收敛起自己的不善态度,朝服务员淡淡吩咐,“给蓝小姐来一杯茉莉花茶。”
“好的。”
服务员点头离开,周到的替他们拉上房门。咖啡厅顿时只剩三人,气氛隐隐透着一丝诡异,蓝宛如深吸一气,展开自己带来的画递给红棉,直奔主题,“这是我父亲传给我的画,听说红棉女士一直在找这幅画作,所以我想用这幅画换一幅你的《雏菊》。”
红棉接过画作,从上到下扫了一阵,突然鼻子发出一声轻笑,转手递给董柯,“仿得的确几乎可以以假乱真,但这样一幅赝品值得交换我的画?”
“红棉夫人什么意思?”
蓝宛如微怔。“你父亲是骗子,这副画根本就是赝品。”
红棉淡漠冷笑。“不要污蔑我父亲!”
蓝宛如烟眉一紧。“污蔑?”
红棉轻描淡写扫她一眼,语调有些轻蔑,“你父亲不是骗子,那你就是骗子了。”
“红棉夫人不想要画,明说便是,何必把真的说成假的?”
见红棉一副针锋相对的模样,蓝宛如也有些不悦。“蓝小姐,你的画的确有问题,这幅画的原作者用颜料十分随意,你的这幅刻意模仿,反而显得拘谨。”
气氛僵硬中,董柯淡淡插了话。“一直在寻找这幅画的人并不是我,而是董先生!他虽不是行家,也不懂画画,但因为你手中这幅画是一个故人生前最喜欢的画作,所以他比我更有研究,是不是赝品,他一眼便知!蓝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红棉冷冷一笑。蓝宛如樱唇紧抿,定定看着二人,似乎也无法断定自己的画是真是假。“既然红棉女士不认同这幅话,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谈的了,告辞。”
蓝宛如突然起身,从红棉手中拿过画。“慢着!”
红棉却一把拽住蓝宛如手腕,一字一顿质问,“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你什么意思?”
蓝宛如烟眉深蹙。“什么意思,你心里不明白?”
红棉紧紧拽住她,眼中讥诮与冷冽并存,“你一个学生轻松就能拥有一副价值连城的画,这本就是个疑点!就算真如你所说这是你父亲传给你的画,但你却轻易拿传家之宝跟人交换,谁家子女会干出这样不孝之事?”
“你不是说这是假的吗?”
蓝宛如声音一沉。“就是因为假的,你才更可疑!”
红棉尖锐厉笑,“你明知我和董先生是什么人,不可能不知道辨别画的真伪,但你居然敢拿幅假画来戏弄我们,这不是别有所图是什么?”
“那红棉女士认为我是在图什么呢?”
蓝宛如不可理喻盯着她。“你的目的是引起董先生的注意吧!他这年纪都可以当你爹了,你却趁着有几分蓝宛如的模样来引诱他,是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没脸没皮,还是蓝小姐缺家教?”
红棉声音不疾不徐,但字字讥讽。“我是什么人还轮不到你来管!”
蓝宛若彻底怒了,狠狠一挣。“话没说清楚,不许走!”
红棉像是抓住了蓝宛如的的狐狸尾巴,不依不饶狠狠一拽。“哗啦——”只听蓝宛如手腕骨骼发出一声清脆,她吃痛将红棉的手一甩,毫无防备的画作被打飞了出去,碰倒了桌上咖啡,跌在地上,画卷满是污渍。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蓝宛如僵硬的站在那里,一眨不眨盯着被毁掉的画。“虽是一副赝品,但这画是因为我才弄脏的,我赔偿你。”
红棉也终于冷静下来, 随意从手提包取出一张支票递给蓝宛如,算是为自己的失手道歉。但蓝宛如看也没看支票一眼,只蹲下身去,用纸巾擦拭着沾到的污渍。红棉伸不出的手显得有些尴尬,琢磨着着心怀鬼胎的“蓝宛如”是不是想借机敲诈,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披肩,先发制人道,“你不要钱也行,回头我画一幅跟这一模一样的画赔给你!”
“你的画也配跟这幅画相提并论?”
蓝宛如目光低垂,声音淡淡,但言语间的轻视淋漓尽致。红棉一怔,不过一副赝品,居然还敢轻视她的画?搞艺术的人难免清高,被人贬低,红棉自不会再自取其辱,她不悦道,“说吧,你要我赔偿多少钱?”
“你陪不起!”
蓝宛如径直冷冰冰吐出四个字。红棉一愣,这个女人果然是打算敲诈吗?然而,她正在思索反驳的话,蓝宛如却已将画卷收好,抬头挺胸离去,那令人望尘莫及的傲骨让她突然陷入跟蓝宛如一同上大学的那些旧时光!“红棉,我不希望再见到你今天这不冷静的模样。”
失神中,耳边突然响起董柯沉默似金的声音,他语气很淡,但透着一抹对她今天失常表现的不理解。红棉一僵,回过神来,果见董柯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董哥,我只是担心你被……”“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
红棉想要解释什么,然而董柯却没有给她机会,淡漠将她打断,起身大步离开。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红棉怔怔杵在原地,紧扣在一起的手越握越紧,指甲泛白,心下五味杂陈,她会因为揭发“蓝宛如”而失了昔日风度和优雅,这还全都是因为担心他吗?……“红棉女士,你让我调查关于蓝宛如小姐的资料,我已经查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秘书甜美恭顺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拿进来吧。”
红棉垂了垂眼睑,将眼底黯然掩住,有些无精打采的回道。“这里面记录了蓝宛如小姐从小到大的资料,还有她的成长照片。”
秘书快步走进,恭敬递给红棉一沓文件资料。红棉翻开文件,只抓重点浏览。姓名:蓝宛如,年龄22岁,某著名戏剧学院表演系学习,这一切都跟刚才的女子相吻合!红棉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立下一目十行飞快翻阅文件中夹着的照片,她脸色越来越复杂,直到翻阅完最后一张,她拿起照片,眸子缓缓抬起来,盯着秘书,“这就是半年前的蓝宛如?”
“不错,正是她,半年前她突然玩失踪,没人再见过她,再出现就是现在这模样了。”
秘书回。“蓝宛如,你果然有问题!”
红棉冷冷失笑,紧紧盯着手中照片,原本失色的眸子陡然闪过一抹浓厚的亮光,还参杂着一丝幽冷。……蓝宛如抱着画作在公交车站等车,冷不丁一辆宾利停在了她面前。“蓝小姐,董先生想跟你谈谈。”
管家模样的司机从驾驶位走下来,打开后排座车门,彬彬有礼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蓝宛如狐疑看向后坐,只见董柯居然坐在上面,她扭头看向一边,冷冰冰道,“我跟董先生没什么可谈的!”
“你的画是真的,刚才不过是想压你的价才说那是赝品。”
似乎料到了她的反应,董柯缓缓开口。蓝宛如一愣,咬唇气恼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你这副价值连城的画被毁了,难道不想找我们理论吗?”
董柯不疾不徐说道,眼见她脸色有些难看,他示意她上车,“你手里这幅画是我一位故人生前最爱,我一直想要弥补她的缺憾,所以我必须拿到你这副画,你进来谈谈吧。”
见他提起故人神色缥缈,蓝宛如不由有些触动,她默了默,终是坐上了车。司机将车门合上,而后驾车直行。董柯一直没有说话,安静得能听见人呼吸的声音,坐在宽敞舒适的豪车里,蓝宛如有些拘谨,终是开门见山道,“这幅画我可以给你拿去祭奠故人,但我要红棉女士笔下的一副《雏菊》作交换。”
“你很喜欢红棉的画?”
威严逼人的董柯侧目淡淡睨着她。“不喜欢!”
她回。“那你要她的画做什么?”
董柯冷冷一笑。“这你不用管,总之你要替你的那位故人拿到这幅画,就得拿红棉女士的《雏菊》作交换!”
蓝宛如面不改色。“你的画也是《雏菊》,还是大师遗作,比红棉的《雏菊》更有价值,为什么你就一定要拿红棉的画作交换?这是一笔很不划算的买卖。”
董柯反问。“如果董先生没其他事,我先下车了!”
蓝宛如似乎全然没有跟他闲聊的兴致,说着便要开车门。“蓝小姐,我们现在高速天桥上,没办法停车!”
从来没见过这样死心眼的女人,司机一头冷汗提醒。董柯淡淡打量着这个倔强的小姑娘,他眉头一蹙,眉间沟壑越发深沉,默了默,开口道,“只要你不下车,我答应拿红棉的画作跟你作交换,也不再多管闲事过问你的事!”
蓝宛如一顿,回头看了一眼董柯,只见他已经闭上眼睛养神,她抿了抿唇,终是安静的靠在车门,没在有任何动作。“总裁,到了。”
将近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停下,司机试探性的提示董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