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欧煞”这如同恶魔的两个字之时,慕蓝脸色已然苍白如纸,看着从宁如手中跌出的一张张照片,她失魂落魄捡起其中一张,一瞬仿若晴天一个霹雳,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姐姐。”
慕落担忧唤了一声,上前看去。“不!”
然而,慕蓝却像是突然发了疯,尖锐一声,情绪异常激动,将跌在床上的照片一把抱住怀里,但是那样多,她根本来不及掩饰,其中两张照片跌在了慕落脚边,慕落眸子狠狠一颤。照片的场景像是一个游轮,里面有很多女人,赤身裸体,或被捆绑,或被一群淫秽残暴的男人玷污,画面不堪入目,也触目惊心,但最醒目的当属一个铁笼子,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围在笼子周边逗着一名如同受惊小兽的女子,画面不太清晰,但那样美丽无双的女子除了慕蓝,不会是别人,不肖说,宁如拿来的这些照片就是慕蓝当年被绑架在贼船上的场景。“慕蓝,你被绑架玷污一事,我们都心知肚明,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之所以能妥协让越泽带你回家,一是因为迫于越泽的压力,不想再跟他伤了母子情义,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你患了艾滋,活不了多久。但昨晚我突然收到一个名叫‘欧煞’传来的一份邮件,里面全是这样的照片,我不知道这次是不是又有人暗算你,但照片既然流传出来,你被绑进毒枭窝的那事就再也瞒不住,我范家还如何接受得了你这样的儿媳妇?”
宁如丝毫不掩藏心思,一五一十与慕蓝摊牌。慕蓝蜷缩在角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将头埋得很低很低,发丝将她小脸遮挡得,似乎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走。那是她一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可是居然有人将当年的事拍成了照片,她不知道这是谁拍的,但她很清楚自己小心翼翼瞒了这些多年的事就这样赤裸裸的摆在了众人面前,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扒光了放在大街上示众,她不敢正视,也没脸回复宁如。“慕蓝,你经历了那样的事确定很可怜,我们也很同情你,但范家是三大家族之首,一有风吹草动,那就是天下人关注的话题,我范家未来儿媳更是大家擦亮眼睛关注的事,先是蔚玥跟董以兴的不雅视频风波,我范家已是颜面丢尽,如果你的事再传出来,我们范家人还能出门吗?就算你不考虑范家要面临多大的压力和风险,但能不能替越泽想一想?”
“即便是个普通男人,妻子被人轮奸还得了艾滋这都足以成为天下人饭后谈资,何况是越泽这样高高在上的男人?如果他真的娶了你,以后他这圈子里该怎么抬得起头,那些人又会怎么看待他?”
宁如几乎没有思考,一气呵成将心里的话吐了个干净,言语中满是无奈和苦楚。“我走。”
慕蓝终于晃晃悠悠抬起头来。宁如怜悯看了慕蓝一眼,只见慕蓝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形如枯槁,她一时也有些于心不忍,但那些照片就摆在眼前,容不得她心慈手软,她连夜从国外赶回来,为的就是将慕蓝及时送出范家。“来人,送慕蓝小姐出门。”
宁如侧过身去,没再看慕蓝,吩咐着候在外面不敢进来的下人,又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一脸暗沉的慕落,“我承认这个时候将慕蓝赶出门很自私很无情,但也是迫不得已,这个就当是一点补偿,你替她收着吧。”
“范夫人,您是故意挑了范越泽不在家的时候来赶我姐姐走的吧?您就不担心,我姐姐前脚一走,范越泽后脚就去找我姐姐,还跟范家闹翻脸?”
慕落豁然抬头,一字一顿开口,没有接支票,也没有仔细去数那多的让人眼花的数字。被慕落一问,宁如脸色微变,但她素来是个有主见的人,在下定决心赶慕蓝走,她就心知肚明会带来什么后果。“是,越泽回来肯定不会原谅我,我们的母子情义也必然因此断送,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冲动的少年,奶奶的死加上他六年的历练,承担起范家的责任早已成了他的习惯,他会恨我,甚至离开范家,但范家家业他一定会撑起。”
宁如苦笑,全然已做好了最坏打算。“范夫人,说来说去你在乎的不过是范家声誉。”
慕蓝定定看着宁如,“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承诺不让我姐姐的事传出去,不让范家声誉因此受损。”
“悠悠众口,人言可畏,你拿什么堵住他们的嘴?”
宁如理智反问。“你给我一次死马当活马医的机会,万一我真的做到了,你不也避免了跟范越泽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换句话说就算最后我没做到,于你也没什么损失,那时你再赶我姐姐出门也不迟不是么?”
慕落一眨不眨与宁如对视,眼中坚定连阅历深厚的宁如都不由得想去相信。“慕慕……”“姐姐,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你让范越泽痛苦了六年,难道连死之前都不能让他快乐一段时间吗?”
慕蓝想要说什么,慕落将她打断。慕蓝咬唇终是不语,妹妹说中了她的心声,她经历过那样的事,早已配不上心爱的男人,但是在得知自己身患艾滋,命不久矣的时候,她反应过来今生最大的遗憾是没能给范越泽一个美好的结局,可是时光不能逆转,她什么都改变不了,既然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那么她就利用这最后时光陪在他身边,只要他高兴满足就好,就这是为什么她从医院出来,愿意跟着他回到范家的原因,她只是不想他负疚,让他高兴一些。“好吧,慕落,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宁如也有些感触,叹息了一声,但她到底是个理智的人,严肃又道,“但是我最多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你没有好的办法搞定这件事,我就只能做这棒打鸳鸯的恶人。”
“不用,一天就好。”
慕落却是不疾不徐如此回了一句。“一天?”
宁如一个错愕。“慕慕,我等你消息,成不成尽力就好,不要走极端。”
慕蓝倒是一如往昔的清冷,她对妹妹的智慧有信心,但又不免担忧妹妹付出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代价。“帮我把薄言欢看着,我先走了。”
慕落笑了笑,提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