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外面的夜色更深了一些。“先生。”
外面有人在敲书房的门。张叔此刻正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才回过神,说了一声“进来”。外面的小保姆从门外进来,手上捧着一碗粥,把粥放到张叔的旁边,轻声说道:“那位韩先生已经离开了。”
说起来的时候,那小保姆脸色还有些发白,刚刚那位韩先生不知道怎么了,接到了个电话,本来都要上车了,突然很急的走了,在开车的时候就跟不要命似得,可是吓了她一大跳。张叔正拿过来那碗粥,听到这里,不由得微微一挑眉:“接到了个电话?什么电话?”
“我刚刚也没听得太清楚。”
那小保姆一边说,一边小心的看了一眼张叔的脸色,才继续说道:“就听见电话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说孩子住院了,好像是叫乐乐。”
小保姆很聪明,知道自家的先生曾经出去参加过婚礼,整个人都喜滋滋的,听说那个女人是先生的干女儿,否则,才不会那么偏袒着刚才来的那一位韩先生。张叔微微蹙眉,有些担心,却又觉得有些大惊小怪,说不定只是一场小病,并不是如何在意,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也没有多想。小保姆倒是站在一边,有些埋怨:“先生,您刚刚可是把半个赵氏都送出去了,怎么一点都不关心那韩黎辰到底还要做什么啊。”
刚刚在书房里,她来倒茶,可是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她只是个保姆,却也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先生可是把整个赵氏的经营权都给了哪位韩先生了。一想到哪位韩先生,小保姆的脸色有些发红,想起来刚刚那位韩先生的模样,顿时有些心猿意马,说的话也就温和了不少。“听说哪位韩先生很厉害的,只是现在状况不太好呢,可是先生这样也太过分了,赵氏那么大的一个企业,说送就送了——”张叔微微听着,却并不算是在意,只是脑海里轻微的转过了几个情绪,又都落下来。韩氏和罗氏之间的事情他就算不想知道都不可能,这几天新闻闹的沸沸扬扬,他本来并不算是太在意这些事儿,可是奈何这些事儿都掺杂到了云浅夜,他不得不帮忙。就算是韩黎辰不过来找他帮忙,张叔都不会就这么看着的,云浅夜算是他的女儿,虽然并没有得到云浅夜的母亲的认同,但是在张叔心里都是一样的。可是今天让他欣慰的是,韩黎辰是自己独自来的,没有带云浅夜,甚至从头到尾,把合同利息之类的东西都算的清清楚楚。如果赵氏这一次真的帮了韩黎辰,赔了,所有的代价都算在韩黎辰的身上,赢了,拿了大头的反而是赵氏。这一点,让张叔分外满意,因为韩黎辰这种不用云浅夜的关系的担当,让他很看重,却也感叹,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确实足以配得上浅夜。那小保姆听不到张叔的回答,微微有些着急,大概是张叔从来都没有什么架子,所以她也不甚在意,只是一脚跺下去,有些不满的叫了一声:“先生,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张叔微微一笑,点头:“放心,不会出什么问题的,韩氏的投资,怎么说都是不赔本的买卖。”
况且,就算是真的把张氏的东西都给了韩黎辰又有什么关系?他不曾结婚,也没有妻儿,原本知道了云浅夜之后,就打算把整个张氏都留给她做遗产。只是没想到,半路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是这并不能妨碍他的心思,早些给和晚些给都是一样的,更何况,雪中送炭也不错。“先生总是这么舍己为人。”
小保姆有些气闷的说了一句:“您还是真看好他。”
张叔笑:“不看好又怎么样?就算是赔了也没什么关系。”
毕竟张家也养得起韩黎辰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婿。正是想着这些的时候,旁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保姆看了一眼,就知道是公司的人打过来的,赶忙收拾了东西就走下去。张叔倒是浑不在意的拿过来,微微看了一眼,直接接通,接通的瞬间,电话那边的声线有些颤。“张总,出了点问题。”
那人顿了顿:“韩氏的人刚刚过来交涉了,本来交涉的很好,但是后来有点麻烦,韩总那边似乎有点事情,韩家的高层没有一个过来的。”
说到这里,那人微微有些气恼,本来他和易谦寒说得好好地,易谦寒突然走了,撂下一句话让他等,他也没办法,只能等着。可是没想到,等了这么久,过来的只有一个二把手,还是一个脸色惨白随时都会倒过去的女人,亏他在这里苦等了这么久,想想就觉得窝火。顿了顿,那人继续说到:“咱们和韩氏合作的消息似乎流传出去了一些,罗家的人找上来了,说愿意出双倍的价钱,是我手底下的一个经理反馈上来的消息。”
“不用管。”
张叔怡然的靠在椅子上,温和的眼眸里罕见的闪过几分冷:“以后我不想再听见任何关于这样的消息。”
那人还有些不甘心:“可是张总,罗家的价格足够让我们满意,更何况——”更何况韩氏现在都被那些烂新闻缠的脱不开身,听说还是负债累累,这个时候冒这样大的风险下手,实在是有些太赌博了些。张氏这么多年与世无争,安安稳稳的做生意,度过了这么多年,爪牙都跟着温和了太多了。张叔冷冷的笑了一声,电话那边的人顿时一身冷汗,敏锐的意识到了不好,连忙说道:“张总您放心,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明天如果韩氏的人还没来,罗家我会帮着打压的。”
还没等话说完,对面就已经挂断了电话。才是短短几个呼吸,那人被惊得浑身发凉,恍惚之间想起来张总的手段,更是不敢放肆,只是无意之间,有些无奈的扫过窗外的天色。天色如墨色一般漆黑,北风呼啸的厉害。是一场暴风雨结束之前最猛烈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