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道疤，顾倩倩主动将它掀起来，摆在两个人的面前。韩黎辰淡淡的挑眉看了她一眼，脸上似乎没有多少复杂的情绪，如果多看一眼，偶尔也能看到一点清冷的光。薄薄的晨曦里，这样一个男人，安静的就像是一尊雕塑，可是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心里略微发慌。大概是韩黎辰这样沉默不言的态度真的激怒了她，顾倩倩眼眸里闪着清亮明媚的光，可是说起话来却有些微微发颤：“我说过，我要留在你身边，任何方式，你别想、推、开、我。”
韩黎辰没动，只是略微抬眸，有些冷意的视线扫过去，可顾倩倩此刻大概是心头燃着怒火，太旺盛，简直要燃烧掉什么，整个人都是浑然不惧。“你需要一个助手，像是我这样的助手。”
像是自言自语，顾倩倩咬着牙，一字一顿：“只有我才可以帮你，否则，按照我父亲的意思，现在顾氏和韩氏早就翻脸了！”
像是威胁，又像是警告。顾氏和叶氏翻脸自然没什么，毕竟两个庞然大物，互相打压的话只会伤筋动骨，但是又加了一个叶氏的话，那就不一定了。韩黎辰清冷一笑：“顾氏和韩氏的合作也会很快结束的。”
本来也没有多少合作关系，不过就是一点收尾工作，顾氏需要提供资金出来，以及后续发展，毕竟两个上市公司的名头，听起来就足够了。顾倩倩沉默了一下，继而有些淡漠的笑：“那就等合作结束了再说。”
韩黎辰眼眸里最后一点清冷都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深深浅浅的墨色，很难懂，盯着眼前的女人的时候，似乎闪耀着莫名的光。顾倩倩有些心虚，她知晓韩黎辰的脾气，却不明白他的底线。苏婷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大概是在门口等了太长时间，实在是不耐烦，手里捧着一个小巧的提拉米苏，还有一杯牛奶，敲了敲门，也没等里面的人回复，自顾自的进来。“养胃提神。”
将茶放到韩黎辰的桌子上，还有文件一起，苏婷的眼眸有些慵懒，扫了一眼顾倩倩，却也并不在意，似乎是并没有什么意外，勾了勾红唇 ，笑着补充：“她让我送来的。”
她是谁，不言而喻。顾倩倩的脊梁都跟着微微绷紧起来。昨天晚上，她想起来了，就是苏婷带着云浅夜过来的，那个夜晚她的目光曾经无数次隐蔽的扫过苏婷和苏婷身边的云浅夜，看了无数次，也担心了无数次。“昨天的文件。”
一句话都不想解释，唯一的座位被人坐了，苏婷干脆站着，只是一个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微微发冷，带着几分淡淡的不耐烦。韩黎辰将苏婷眼眸里的敌意和顾倩倩脸上若有若无的戒备看的分明，清冷的眼眸扫过，突然冲着顾倩倩点头：“明天，去苏总管的手下报道吧。”
说完，韩黎辰抬手，拿过文件，声线清浅的念：“没事的话，就都下去吧。”
苏婷挑眉，恍惚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但是这些话却不大好说，干脆一个眼眸扫过去，瞥了一眼顾倩倩，冷冷的扯了扯嘴角，转身离开。顾倩倩坐在座位上，微微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冷笑一声，说了一句“好”，竟然也跟着起身转身离开。突兀的恢复了平静的办公室，韩黎辰微微蹙眉，想起今天早上躺在被窝里安静呢喃的小东西，就有些心里发痒。心里痒了一会儿，又渐渐地将目光落到苏婷和顾倩倩送来的文件上，顾倩倩的文件有好几份，但是都没有签约。韩黎辰看下去，一双眼眸微微有些发紧。他原本就是知晓顾倩倩的本事的，只是没想到，她放下心思缠过来的时候也这么粘人，才是短短一天的功夫，就已经摸清楚了所有的事情。韩氏这个时候，真的没办法和顾氏翻脸，如果不是昨天晚上顾倩倩的所作所为让他无法容忍，他也不会将顾倩倩摆到那样一个尴尬的地位上去。当然，也许现在的位置更尴尬，苏婷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手腕和心计不说，就单单说那个瑕疵必报的性格，简直让他都有一点为之侧目。棱骨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果不其然，过了两三秒，手机就响起来。电话那边的女人声线慵懒，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却略微有些发冷：“韩总要不起的人就扔到我这里么？难不成当我这里是废品收回站了？”
顿了顿，苏婷在电话那边咬牙切齿：“把我千里迢迢调回来塞进叶氏，现在又把顾倩倩塞到我这里，我就是帮你处理女人的吗？”
不在乎电话那边已经有些炸毛的女人，韩黎辰清冷的勾了一抹笑，莫名的想了想，压低了声线：“看紧她。”
毕竟已经到了韩氏的内部，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能隐瞒得了的，但是如果利用好了的话，顾氏，拿捏起来也很容易。“我知道。”
沉默半响，电话那边的苏婷攥着手机，微微蹙眉：“对了，今天我们收到了几起订单。”
顿了顿，苏婷一字一顿的念：“不是什么大订单，但是也不小，是我手底下的几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好容易折腾到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都撤单了。”
想起来今天那几个大学生脸色发白说着的时候，苏婷都忍不住皱眉，这几个撤单来的很突然，事先完全都没有沟通，甚至，根本都没有人提起过，突然就过来了。如果只是这么几个人的话还好，但是其他的经理手下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后来稍微调查了一下，发现矛头直指罗氏。罗氏压低了价格，并且扩大了市场，用一种不大正当的方式在竞争，但是区区十几笔单子，也真的抬不上台面。电话那边的人听着，清冷的声线混着电波传来：“不用管。”
多余的话来不及说，电话那边的人突然顿了一下，加快了声音“有事”，然后就挂断了电话。苏婷攥着手机想了一会儿，总不能是云浅夜打电话来查岗吧？想了想，禁不住勾了一抹笑，要是能撞上这样的场景，她再加几天班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