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要死了?如果不是那为什么席靳城的脸庞在不断慢慢靠近,他脸上似乎带着愠怒,仿佛在责怪着什么一般。难道还在为方才自己的行径生气吗?叶安然混混沌沌地思索着,随即感觉身子被环住,一只手从身后搂住自己的肩膀开始拼命向上游动。直至浮出水面,叶安然已经全然失去了意识,全靠着席靳城蹙着眉头用手环住她腰上的力量。冰冷的海水消耗着男人的体力,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将女人抱上了救生气垫船,一下一下地拉动着移动绳索生生将气垫船拉上了游轮。寂静无人的船头,两个湿透全身的人躺在甲板上,一个喘着粗气,而另一个人却像是死了一般毫无生气。席靳城将叶安然身子翻转平放在甲板上,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虽是被寒冷的海水泡得已经失去温度,却能够隐隐透过肌肤感到一丝微弱的热度。他将女人的头偏向一侧,用力按压对方的胸口数十次,又凑近她的鼻口,却察觉到呼吸仍是很微弱。席靳城心急如焚,来不及多想随即跪在女人的身侧,一手按在她的额头上,右手托起她的下巴抬高,猛地深吸一口气,在捏住对方鼻子的同时,对准她的嘴唇用力吹进去。温热的嘴唇贴上她冰冷的唇瓣,不带有一丝情欲的,只是迫切地希望她醒来。反复三四次后,突然叶安然猛烈地咳嗽了两声,席靳城随即放开捏住她鼻子的手,让她自己吸了一大口气。她仿佛重新获得新生一般,近乎贪婪地将空气吸入肺腑,从喉咙中呛出一口海水来。眼前的景象慢慢地聚焦,最终看清了席靳城有些焦急的脸庞。“醒了?”
他眼里是难以掩饰的焦躁,竟没有注意到自己摸在对方脸上的手微微有些发颤,“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回神的一瞬间,叶安然才恍然察觉出几分尴尬,有些无措地将席靳城的手挪开,声音还带着些许的沙哑:“没事。”
女人的动作不禁让席靳城微微一怔,随即心里的怒气就被招惹腾起——他心心念念生怕对方有事,结果对方却是在清醒的那一刻便下意识同自己保持距离,这怎能叫他不恼意。“发生了什么?”
海水里短暂的窒息让叶安然的脑子还有些混沌不清,仿佛方才发生的事情都不过是一场梦境。她似乎化作海中的一条人鱼,要同那海水缠绵悱恻,至死方休。仿佛不是那海水要将她沉入海底长眠于此,而是温情款款地将她包裹,劝慰她熟睡。席靳城瞧着她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模样,便是知道经历了刚才的一遭,她还没能从劫难中回过神来,意识还不太清楚。他凑近女人的脸庞,盯着她的双眸一字一句道:“你掉进海里了,你知不知道?”
听见男人这番话,叶安然思索了一番脑海里猛地闪过几个残破的的画面。苏斐恼羞成怒的模样,从身后冲撞而来的黑影,以及深沉无底的汪洋大海。她觉得那阵窒息像是一瞬间带走了她的记忆,只是稍稍回忆便觉得太阳穴一阵发疼。“你有没有看见什么?”
越是随着男人的问话去想便越觉得心里一阵发紧,一种说不出滋味的难受劲儿在心里萦绕不去。不能去深想,不想去深想,她有些痛苦地坐在甲板上,屈着身子想要将自己抱紧。看着她难受的模样,席靳城也不愿步步紧逼叫她不适,忽地弯下身子一个打横将女人抱了起来。感觉身子猛地一空,竟被对方抱在了怀中,朝房间走去,叶安然不禁有些惊惶说道:“我要回去。”
席靳城的声音沉下几分,也不顾女人的反抗,径直朝自己的豪华套间走去:“你要回哪里?”
叶安然用力推了推男人结实的胸膛,奈何方才在水中几乎耗尽了体力,此刻身子绵软无尽,可就算自己有劲恐怕也难以推开对方的桎梏,有些恼意地说道:“我要回自己的房间。”
“这个样子还想跑去哪里?”
席靳城冷声说道,凛人的目光从她身上一滑而过。她这才惊觉自己被海水浸湿的衣服正紧紧贴在肌肤上,全然将自己的曲线勾勒了出来。虽是将她抱着的手臂温柔而又小心,但嘴上却不肯饶人:“难道还想去给大家来个湿身表演,讨得男人的欢心吗?”
最是不愿从男人的口中听到这般诋毁的话语,叶安然登时带着恼意用力想要挣开男人的怀抱,却被轻易地压制了下来。“安静点,”男人压低身子,结实的手臂紧紧将她圈固,低沉而又磁性的声音在耳边萦绕道,“就像方才我吻你那样。”
纵然灯色昏暗,却还是能够隐隐看到叶安然登时红透的脸颊,几乎是气恼地一拳打在他胸口,却是不痛不痒带着丝情味。走廊上空无一人,灯光又几近昏暗,席靳城大步走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门摁亮灯光将叶安然放在床上。屋外“噔噔噔”响起了急促而又慌乱的脚步,席靳城下意识将女人挡在身后,有些愠怒地瞪着门口。“总裁!”
助理喘着粗气出现在门口,“您还真在这里,我找了您好久”派对开到一半正是热闹的时点,然而助理左顾右盼却愣是没找到自家总裁的身影。不紧紧跟随在总裁的身边,若是有什么差事不能及时办理,恐怕最后遭责怪的还会是自己。带着几分心慌,助理满游轮找了一番,却愣是连一根毛都没找到,心想着不会是嫌吵回了房间休息,抱着一丝希望赶回了他休憩的房间,没想到还真找到了。然而助理雀跃的声音在看到席靳城身后全身湿透还有些瑟瑟颤抖的叶安然的一瞬间,顿时噤声了。他知道自己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定是要惹席靳城生气了。殊不知屋内的两人瞧见来人是他,都禁不住舒出一口气来。这般情形被看见她呆在席靳城的房间里,若是旁人,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去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来。”
难得席靳城未对他动怒,只是沉声命令道,助理仿佛获了赦免一般几乎雀跃地跑了开去,临走前还不忘贴心地将门带上。他转身看着坐在床上还有些发愣的叶安然发令道:“把衣服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