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是……”握着乌兹冲锋枪的学生会干部凯文小心翼翼地问。 “沉思!”
龙套路人学生会副主席卡伦很有把握,“做领袖的就是这样,遇事绝不惊慌,永远冷静地做最正确的判断。”
“有道理!”
凯文有点理解了。 恺撒·加图索闭着眼睛,嚼着嘴里的牛肉干,那是刚刚从宴会上带出来的,他很喜欢吃那玩意。 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背后几十米那两个学生会干部的对话对他而言清晰得就像是有人贴着他的耳朵低语,整个奥丁厅以及奥丁厅周围数百米半径内的一切声音也回响在他的脑海里,包括蚊子在空气中磨翼、小虫在泥土中蠕动、以及B组听他指挥的整整46个人的46个节奏完全不同的心跳。 不,不是46个,而是58个,就在刚才的一瞬间,12个陌生的心跳声进入了凯撒控制的领域。 「言灵·镰鼬」 恺撒睁开眼睛,凝视着奥丁雕塑下的讲台,摸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方那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楚子航,你现在在干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恺撒微笑着问。 “不知道,我没什么事可做,现在只是默默地等待吧。”
楚子航淡淡道。 “我要等的客人已经来了,你的呢?”
“还不知道,但是该来的终究会来,我有预感。”
“谁会先结束?不如来猜猜看,这一次想赌点什么吗?为这场盛大的宴会添上点彩头。”
恺撒问。 “自由一日你输掉了你的跑车,我输掉了我的刀,两份赌注都还没有交给赢家路明非,还有必要继续赌?”
楚子航的声音在电话里冷得像块钢铁。 “不,你错了,我的布加迪威龙早就给路明非了。”
恺撒得意地说,好像在这件事上他又赢了一小轮,“现在只剩你的「村雨」咯。”
楚子航没有理会这个话题,他挂断了电话。 恺撒吹了声口哨,“真是无聊的人。”
他重新低下头去,闭上眼睛,用手支撑着额头。 …… …… “哥哥……” 老唐吓了一跳,他行走在一条漆黑的全金属的通道里,只靠着手机屏幕的光照亮,这时候忽然听见前方隐隐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像他经常在梦中听见的那个小孩子。 他急忙俯低身体,掌心按住手机屏幕,这样甬道里就完全黑了下去。 他又无声地挪动了几步,这样除非有红外线夜视仪,无人可以分辨他的位置。 甬道里只剩下风扇转动的嗡嗡声,以稳定的频率重复着。 “狗日的,这全金属通道还装什么风扇。”
老唐恶狠狠地低骂道,此时这呜呜的风扇声吵得他有点心神不宁。 配合上那个诡异的小孩子声音,他越发越觉得这地方不对劲。 “别吓自己了,罗纳德·唐。”
他暗暗在心中安慰自己,“只要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你就是无敌的!”
面前出现的入口和地图上显示的一模一样,“中央主机控制室:须持特别通行证进入。”
老唐起初看见这里的高科技设备,他还觉得觉得有点棘手。 不过在轻轻推了推第一扇金属门,那扇看起来很厚重的防爆金属门应手而开之后,他就发觉这些玩意全都是摆设。 所有门禁系统上都是绿灯,那些装模作样的摄像头一个个都保持着关机的状态,而且居然还有一张黑色的门禁卡插在前方的门上,不知道是哪个粗心的程序员离开的时候忘记的。 “狗屎运!”
老唐得意地打了个响指,拔下那张门禁卡收到自己裤兜里。 他抽出屁股后面口袋里的地图又研究了一下,通过前面的房间就是那条地下通道了。 “嘻哈嘻哈嘻哈嘻哈!”
一个古怪的声音吓了他一跳。 “晚上好,先生要来杯喝的么?这个晚上真棒不是么?”
老唐应声望去,原来是一个只有半人高的金属傀儡,由一堆闪闪发亮的金属短棍组成,像是小孩玩的磁铁玩具。 但是那小家伙现在不但弯腰行礼,而且那张搞笑的脸上还带着谄媚的笑容。 “什么鬼东西。”
老唐骂骂咧咧地把散弹枪插回裤腰带,他刚刚差点被吓得一枪把这玩意给崩了。 “打这玩意真是浪费子弹。”
老唐脸上抽筋,一大飞脚过去,好悬没给他李宁踹开线了,把那个傀儡踢成了一堆散落的金属小棍。 他环顾周围,显然这是一间存放中央主机的房间,一个个黑色的金属盒子从地面一直垒到屋顶,外露的是闪烁的指示灯,看起来就是无数巨大的处理器被拼在一起。 除此之外这个地方什么都没有,唯一的大显示屏也黑着。 当然,地图上那条地下通道还是有的,就在正前方,主机柜组的旁边。 那堆金属小棍滚动着,居然又自己拼成了傀儡的模样,咕噜咕噜地滚着去向老唐背后,“EVA,我们的场子被人砸了!,EVA,我们的场子被人砸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老唐回头,他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瞬间几乎停止跳动。 “嘿,晚上好!”
他不由自主地说,露出笑容。 他身后是一束淡淡的光由上而下,一个近乎透明的影子站在光里,那是个长发女孩,穿着一身丝绸睡衣,可爱得不真实,让老唐激动之余自惭形秽,恍惚觉得自己是误闯了人家的卧室。 女孩居然也冲13号点了点头。 “看这边了,不要只顾盯着美女看。”
有人在黑暗里说。 那是个男人低沉的声音,老唐惊得一哆嗦,猛地扭头,他这才发现角落里其实是有一把椅子的,椅子上是个模模煳煳的人影,那个男人……正翘着二郎腿喝着一瓶啤酒。 “卧槽,芬格尔?”
老唐指着那个熟悉的人影大喊。 “卧槽,老唐?”
芬格尔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也指着老唐大喊。 “这下尴尬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 “冰窖在那边。”
芬格尔指了指前面的门,干巴巴地说道。 “哦哦,谢谢啊。”
老唐那条喜感的下榻眉一耸一耸,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了,这是真的尴尬。 “对了,老唐,那张黑卡是我的,能不能留下来给我呢?”
芬格尔问。 “当然的当然的,我还以为谁忘记的呢,原来是你啊。”
老唐非常合作,从裤兜里摸出那张黑卡递给芬格尔。 “恩,再见。”
芬格尔接过黑卡,冲他扬了扬眉毛,“祝你好运。”
“谢谢,再见。”
老唐说完这句以后,脚步僵硬地向着冰窖的入口一步步挪了过去。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通道口里,EVA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好么?”
“无所谓。”
芬格尔坐回他的椅子里,拿起啤酒,“来不来一起喝一杯?”
“好吧。”
下一刻,EVA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一身暗红色皮子的猎装,一双高跟靴子,发型改作盘在头顶,坐在男人对面悠闲地喝着一瓶SamualAdams啤酒。 光照亮了芬格尔的脸和瞳孔,瞳孔里映着EVA的影子。 “跟你喝酒真好,”静了许久,芬格尔举起酒杯,和EVA手里虚幻的酒瓶相碰,“有人陪着,你又不消耗任何啤酒……只可惜……碰杯没有声音啊。”
他幽幽的叹了口气。 …… …… “我们去干嘛?”
路明非问。 他们正走在卡塞尔的夜间小道上,诺诺背着手走在他前面,手里拎着高跟鞋,光着脚踩在地上。 路明非看了一眼她白皙的小脚,只能感慨校工部的卫生工作确实做到位了,路面上没有什么能划伤她脚的东西。 “我们去……”诺诺突然回头,对他展颜一笑,“私奔!”
她拉起路明非的手飞奔向不远处的布加迪威龙。 高跟鞋也不要了,诺诺随手甩掉它,蹦进布加迪威龙的主驾驶。 路明非见状,也只能无奈地陪她一起疯。 布加迪威龙嗖的一下飚出去,开上盘山公路,车内音响里一个女人快活地唱着“斗呀斗呀斗地主”。 诺诺把她的MP3插在了车内音响上,她的MP3里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歌,说唱、北欧神秘主题、圣咏、还有这首路明非家乡响烂大街的“斗呀斗呀斗地主”。 “怎么都是些奇奇怪怪的歌。”
路明非忍不住吐槽道。 “我收藏音乐的方式在你们看来或许挺奇怪,就好比一个收垃圾的,背着一个篓子走在大街上,看到好的就收到自己的篓子里去,从不分类,也不组织。”
诺诺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 “等到我有空的时候啊,我就把篓子倒过来,把收来的好东西翻一地,这边看看那边看看,寻找能不能有那么几首符合我口味。”
路明非对诺诺的收藏方式提出了高度评价,鉴于他自己也曾对于收垃圾这种毫无责任感的生活充满向往,他实在觉得把音乐一一分类建立个人音像资料库的做法很扯淡。 “对了,师姐,你没言灵的吧。”
路明非突然问。 “嗯。”
诺诺瞥了他一眼,说道:“问这个做什么?”
“要不我给你个言灵吧?”
路明非突然难得的认真道,夜色下他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诡谲,仿佛一个魔鬼,正诱惑着一个无知的凡人与它签下交易生命的契约。 “认真的吗?”
诺诺也不问他怎么才能做到,或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她相信他,胜过相信一切。 “认真的。”
路明非的瞳孔瞬间染上熔岩般的金色,无比古奥森严。 “那就来吧。”
路明非打了个响指,“「Eye of Providence」,现在对你解放。”
他以掌心轻触诺诺的额头。 诺诺感觉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她脑海里蔓延生长,不禁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能力?”
“「普洛维顿斯之眼」,又称上帝之眼。”
路明非笑了笑,“它能让你……在一定程度下全知全能。”
“言灵序列表上没这个言灵啊。”
诺诺撇撇嘴,“你不会是糊弄我的吧?”
“在认真的事上面我从来不开玩笑,师姐,你知道的。”
路明非说,“我给你的言灵肯定是言灵序列表上没有的啊,不然我的牌面往哪里摆?”
“好了好了。”
诺诺带着笑意开口,“知道你牛逼了。”
“说起来我倒是想给你个龟波气功这样的言灵。”
路明非比了个姿势,“看我看我,就是这样。”
“一个人开车,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座上放龟波气功,不就是一辆坦克了么?轰!”
说着,他双手对着前方推出。 诺诺想象了一下路明非描述的那个情景,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手上不稳,方向就抖了。 “小心小心!不要乐极生悲啊啊啊啊!”
路明非的大叫声里,诺诺把歪了的车头重新扭回路中。 两个人都有一阵子不再说话了,漆黑的山路被车灯照亮,野枭的叫声在高空中掠过,他们开着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威龙,男孩穿着女孩特地为他买的昂贵正装,女孩穿着那晚印象深刻的黑色长款纱裙,风迎面浩荡地吹来,撩起他们的头发,男孩的黑发散乱,女孩的红发飘逸,山腰的学院里正在打打杀杀,他们车里放着快乐的“斗呀斗呀斗地主”…… “但我不想你身处险境……”他突然轻声说,“有事我顶在前面就好了,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但是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要互相扶持着走下去吗?”
诺诺突然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扭头直视路明非的眼睛,“其实我有时候很想你能把担子分给我一点,你太累了,我怕你哪天就被压垮。”
“两个人走下去,总比一个人默默承受要好得多吧。”
诺诺轻轻地说,她想起他被那柄漆黑长枪钉死在墙上时的画面,她只能无助地跌坐在一旁看着一切就这么发生在她眼前,哭泣着。 路明非有些感动,他还想说些什么,但他未说出口的话被扑面而来的发香掩盖了。 女孩侧过身来,用最原始的方法堵住了他的嘴,她勾着他的脖子,肆意在他唇上四处掠夺,充满侵略性。 直到男孩的身子慢慢软下来,眼中压抑着的情绪如冰雪融化般消散。 诺诺松开他,目光有些迷离。 “以后不准说这种话,你是我小弟,我是你大姐大,有什么事我罩着你,懂吗?”
“知道了……”路明非小声嘀咕,脸一直红到了耳根,“不过我刚刚也没说什么啊。”
诺诺也后知后觉的有些惊讶起来,她刚刚好像看到了路明非的内心世界。 “这就是那个什么之眼的作用吗。”
她问道。 “应该就是了吧。”
路明非挠挠头,“我也不太清楚它有什么效果。”
“不过师姐你以后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总是这样突然强吻我……” “喂喂,你自己给的东西你自己不知道有什么用?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诺诺不满道,“而且强吻要是提前告诉你那还能叫强吻吗?”
“输给你了……”路明非叹了口气,眼睛望向别处,小声补充道,“不过我也不反感这样啦……” “得了便宜还卖乖。”
诺诺哼了一声,“对了,师弟,我们来照相吧!”
“你的手机能照相吗?”
诺诺问。 路明非本来想掏出他那台黑色的N96,但他想了想,还是掏出iPhone,毕竟是小魔鬼牌,他记得上辈子无论怎么搞这iPhone也不会坏,不愧是路鸣泽出品!必属精品! “能啊,但我的是台iphone,像素比较低。”
路明非说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诺诺,“不要偷看我的短信啊。”
“我是你女朋友还不能查你岗了?”
诺诺任性地打开短信界面,好在路鸣泽足够给力,她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空白。 “还算挺乖的。”
诺诺满意地拍拍他的脑袋,路明非松了口气。 “来来,合个影。”
她挥舞着手机说,勾过路明非的脖子,半靠在他身上,把一只手远远地伸出去,握着手机自拍。 路明非比了个老土无比的“V”字形手势,按下快门的一瞬间,诺诺突然腾出那只勾着他脖子的手使劲捏住路明非的鼻子,嘴唇轻吻上他的侧脸。 “咔嚓”一声过去,路明非吃惊地瞪大眼睛的脸被定格在闪存的某个小点上,诺诺的胳膊横过他的脖子捏紧了他的鼻子,还是穆桂英骑着白马飞跑,胳膊下夹着白袍小将杨宗保的造型,只是红头发穆桂英吻着白袍小将的脸颊。 “记得要转发给我啊。”
诺诺把手机丢给路明非。